夜白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韩墨肩头的伤口,那箭头牢牢插入了他的后肩胛骨处,由于点了穴道,血暂时性的止住了,他用力撕开箭头周遭的衣物,银制的箭头只剩小半截露在外面,长长的箭羽上依稀用朱砂印刻着镖的字样,望着鲜红的血迹,暗自庆幸对方幸好没在弓箭上染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决定先取出箭头,再作其他打算。
阁中女子被他们从昏睡中惊醒,又被点了穴道扔在一边,心中自然害怕的无以复加,她惊恐万状地盯着半夜叁更私闯进来的两个黑衣人,生怕他们会杀人灭口,数分钟过去,见对方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更是把她当作空气一般忽视存在,她悬着的心才稍稍稳落下来。
透过昏黄的烛光,她打量着夜白的脸颊,她发誓她此生都没见过如此俊俏秀丽的男子,那精致到雌雄莫辨的容颜令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愧不如,虽然从小到大她听了无数恭维她倾城之貌的话,可在对方面前花容失色黯淡无光,想到此处她内里嫉妒得气血翻涌,银牙暗咬,一个大老爷们长的比女子还要秀气,男生女相,羸弱不堪!
夜白见韩墨疼得面色惨白,额上的头巾都被汗水湿透,内心也跟着着急,明面上依旧面不改色的在闺房中四处搜寻所需物品,找完了从怀中摸出一瓶金疮药,待一切就绪后,他回到床沿坐下,一边安慰,一边捏住箭身准备往外拔:“你乖乖别动,我这就帮你把箭拔出来,只有先把箭头拔出才好为你疗伤。”
“嗯……”韩墨艰难点头,他都快疼的神志不清,由于之前失血过多,身体恍若置身冰窖,并且越来越冷,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夜白心疼的将他揽进怀中,一边抱住他为他取暖,一边仔细查看伤势,韩墨感受到对方温暖的怀抱,恨不得钻进去不出来,正待他放肆地贪恋对方的温暖之际,夜白手起箭落,一阵难以忍受的锥心刺骨的疼痛逼得韩墨惨叫出声,在别无选择的情况,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住夜白的左肩,而夜白紧咬牙关面不改色的为他取箭头,消毒,敷药,最后用绷带为他缠好伤口,待所有事情做完后,他才忍不住长呼了口气,待他擦完额角的汗珠,才恍然想起韩墨半天没动静了,这一看,才发现原来韩墨早就疼的昏死过去了。
他强忍着肩膀的酸痛,把韩墨放在床上平躺,然后替他掖好被角,眼角余光瞟到地上的女人,他思来想去自己误闯闺阁,唐突佳人在先,又点人穴道,冷落一旁在后,怎么着也是他们失礼了。
“我们不是刺客,也不是坏人,只不过事态紧急,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夜白蹲在女子跟前解释道。
女子听着他的话,不屑冷笑:“你们半夜私闯本姑娘的湖心小筑,破坏本姑娘的名节,还有什么可包涵的?”
夜白无语凝噎,这姑娘长的娇柔可爱,却不想一张小嘴伶牙俐齿,让人难以招架。
“淫贼!无话可说了吧!”女子又愤恨补了一句。
“恕在下直言,在下对姑娘并不感兴趣,大可放心好了。”
“你无耻!本姑娘哪里差了!居然入不了你的眼!”
夜白顿感无奈,遇到伶牙俐齿的已经很头疼了,偏偏这姑娘伶牙俐齿不说还胡搅蛮缠,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随你怎么说,我先休息一下。”
“喂!你别睡呀!要睡也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呀!不然我这一晚上怎么办?!”
“喂!喂!喂!你再不答应明天我就叫我哥哥来收拾你!你跟你讲我哥他很厉害的!如果叫他知道他的亲妹妹受到外人欺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夜白才挨着韩墨躺床上,就听见对方喋喋不休,片刻不得安宁,折腾了一晚上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临了还要被人进行精神攻击,即便他修养再好,也有点忍无可忍了,随便捻起一件小物什隔空打在她的哑穴上,整个世界清净多了。
二人安然无恙地一觉睡到大天亮,韩墨率先醒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已经好多了,脑海不期然地回想起昨晚夜白为他取箭疗伤的情景,顺带想起他咬了对方一口,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回到夜白身边解开他的领子,查看伤口,只见他白皙的肩头留着昨晚的牙印,那紫色的牙痕高高肿起,周围还带着一圈淡淡的血迹,越看越愧疚,没想到自己昨晚下口这么狠,他情不自禁抚上牙痕,想要替他吹吹,不曾想才一动手,夜白就惊醒了“怎么了?”
韩墨条件反射般收回自己的手,心虚得左右乱瞄“没事,我只是看你衣服有点散了想帮你弄好。”
夜白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却也不拆穿他,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口,微笑道:“现在好了吧。”
“嗯……昨晚……对不起……”韩墨像做错事情的孩子般低头望着自己脚尖,他指得是咬他一事。
“傻瓜,你看看我,不照样生龙活虎的,对我来讲就当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夜白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