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家里着想,需要去死吗?”林岩眼神冷了下来,嘲讽道,“你的女儿让他害死了,你的儿子也差点死在那人手上,说这种话……你是人吗?”
林岩的忤逆,让林振江暴怒,大骂他是畜生:“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不知死活的东西。”
“都死过一次,怎么会不知道死活?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让你如此胆怯如鼠,做一个窝囊的父亲,你连畜生都不如!”
“林振江……”林岩闭了闭眼,听着电话里的咒骂,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林岩从来没如此恶毒地希望一个人死,自从林洛死后,他每天都在诅咒林振江。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林岩挂了电话。
他闭着眼,坐在画室的椅子上,精神感到一丝疲累。
画室里一如既往的乱,尤其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工作台,地上摆满了各色凌乱的材料,泥沙、胶板、玻璃、纸壳、颜料……活像一个施工现场。
阳光洒进来,照在他清透白皙的皮肤上,笼着一层微光,浅灰色的衬衫和修身牛仔裤衬得他四肢修长。
他薄薄的唇轻抿,长腿搭在对面的方形工作台上,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淡淡的,柔柔的,是一种干净清雅的气质。
融在凌乱的背景中,达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韩霁打来电话的时候,林岩已经小睡了一会儿,他闭着眼,把电话放到耳边,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
“在干什么?”韩霁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的一端传来。
林岩眯着眼,声音慵懒:“在想下次见你的时候,应该穿……什么内裤,或者……你喜欢不穿。”他咬字清晰,干净清爽的语调刻意婉转上扬。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几声低低的浅笑。
这些日子,他们只要有空就会通电话,韩霁经常在言语上“调戏”林岩,而林岩一直觉得不能在这方面输,慢慢的也放开了。反正隔着这么远的电话线,对方也不能怎么样。
嘴炮谁还不会啊。
“不穿的话,你可以考虑裙装来搭配,这样方便一点。”低沉暧昧的嗓音,性感富有磁性。
方便?方便什么……
林岩微微咬牙,战意凛然:“不错的建议,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韩霁轻缓的嗓音响起:“我喜欢高开叉,还能显臀型的,类似旗袍改良式的礼服,最好是红色,不过你穿什么颜色应该都不错,你很白,都可以驾驭,如果你穿的话……我一定不舍得脱你衣服。”
林岩脑中立时勾勒出那个画面,韩霁压着他,不脱衣服的场景……整个人如同水煮了一样,透白的脸上冒出细汗,连呼吸都滞缓起来。
“韩霁!”林岩恼了。
“嗯。”韩霁清浅地笑了一下,转了话题,“再有三天补完和柴警官的戏,我就杀青了,不要让我回去找不到你。”
“不好说,我现在这么红。”
公司在给他选剧本,林岩现在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热度有,但是戏剧方面的实力口碑抬不上去,好的本子拿不到,烂本子一大堆,选择起来有点麻烦。
不过,林岩现在并不想接戏,他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至少要把眼前这个堪比“泰姬陵”的大工程弄好。
“对了,你知道酒店附近有个大型的文具商超吗?你帮我去买点东西,我一会儿把清单发给你。”林岩放下腿,看着脚下玻璃胶板摆了一地,已经没地方下脚了,“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景观树,带几个模型回来。”
“哦……”韩霁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原来你还有时间弄这些?”
林岩睁着大眼,不满道:“什么叫有时间,就这个才是最忙的要紧事,干别的都是不务正业,这都连轴转几天了,他们要是再压榨我,我就跳槽,你问问余枚再签我一个行不行?”
韩霁轻笑出声,“好,我问问她。”他声线十分沉稳,浅浅的笑声低沉悦耳,“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出门?”
“当然不是。”林岩一口否定,“我有运动,腹肌都练出来了,不信回来的时候检查。”
“林岩……”韩霁尾音微微上挑,刻意升高的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诱惑。
“嗯……”林岩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好听的情话,将话筒贴近耳朵。
电话另一端轻叹了口气:“他们喊我了,晚上再打给你。”
林岩忍着失落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太苦了,牛郎织女也不过如此了。
他取了大垃圾袋,开始将地上边角料往里装,慢慢装了一大袋子,从二楼往下拖。
虽然快要入秋,外面的太阳依旧烤人,骄阳似火,地面冒着热气,花都蔫了,唯有花园里的几棵郁葱的大树摇曳出几丝清凉。
林岩一路拖到大门口,他懒得跑第二趟,东西拿得有点多,累得呼哧呼哧地气喘。
突然一双修长的大手从一侧伸过来,将他手中的袋子拿了起来,淡淡的男性香水嗅入鼻端。
林岩手上一轻,松了口气,以为是小区保安,他直起腰说:“谢……”
他呆愣愣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将硕大的垃圾扔进桶里,那青年穿着质地上乘银灰色西服,宽肩、长腿,清逸笔挺的背影,一切都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