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此时此刻再面对苏宴,郑秧心底有多恨?
心底有多恨,掐住苏宴鲜红血肉的手劲就有多大,恨不得撕扯下苏宴脸上的肉。
手劲之大,痛得苏宴再次鬼哭狼嚎起来。
“秧儿,对不起,对不起。”苏宴自从秧儿“死后”,就夜夜梦到厉鬼索命,哪一次都被厉鬼断胳膊断腿,撕咬掉一片片肉折磨致死,所以,苏宴夜夜睡不好,也极其害怕鬼。
但是,眼下秧儿没死,苏宴倒是不大害怕秧儿这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他哭着恳求郑秧放过他,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秧儿,我也是被我娘骗了,好些人跑过来告诉我,你与那个公子私奔了……我,当年我气愤地追到别的城市去,还真的看到你与那个公子言笑晏晏地下馆子,坐在一块吃饭品茶……我,我,我嫉妒,我忍受不了你移情别恋……”
“我一时做错事,杀了你后,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你临死前说的话,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后来去彻查,才知道中了我娘的计,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娘设计的,从你落水,到那个公子故意一次次偶遇你,对你笑,全是我娘用银子买的。”
“秧儿,我真的是太过爱你,才忍受不了那些的,我是被嫉妒给懵逼了心智,才犯下杀你的大错……”
苏宴趴在地上,哭着求饶。
郑秧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
“你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哪里是被嫉妒给懵逼了心智,你根本就是占有欲太强,见我被人救了,有了肌肤相亲,你就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觉得头顶绿得无法忍受。若非如此,你岂能轻而易举就中了你娘的那些奸计?”
“苏宴,你可不是蠢人,就你娘的那些伎俩,根本就骗不了你!”
“你不过是将计就计,顺势而为,杀了我,然后让你娘动用整个苏府的力量给你遮掩丑事,遮掩所有罪行。”
苏宴听到这话,脸色再次大变。
“杀死秧儿”的这三年来,他何尝不知道,“秧儿移情别恋”不过是他杀人的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确实如秧儿所说,是他忍受不了戴绿帽,忍受不了秧儿在水底被别的男人碰过,忍受不了秧儿事后还对那个男人笑,尊称他是救命恩人。
他觉得脏。
才逐渐冷待秧儿的。
可秧儿被逼出苏府后,他越发疯了,只要一想到秧儿将来还会爱上别人,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他就更加忍受不了,嫉妒得一夜夜睡不着。
这才追上去痛下杀手的。
他原本以为,每个男人被自己女人戴了绿帽后,都会和他一个反应,可是今夜,他被李潇洒给狠狠上了一课——这天底下,还真的有不在乎戴绿帽的。
听到李潇洒那番话时,苏宴简直要疯。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在乎戴绿帽呢?
可是李潇洒的神情,怎么瞅,都瞅不出破绽,不像是故意说大话,伪装的。
郑秧显然也听到了李潇洒那番话,所以,面目全非的她越发憎恨苏宴,大声道:
“苏宴,你就是个卑鄙的伪君子,若是人生可以重来,我绝不会再救你,打小就跪求神佛,只愿再不与你相遇。”
“若是人生可以重来,我宁愿堕落为青楼女子,只与李潇洒这样的真君子睡一夜也好!也比跟了你这个伪君子强……”
“噗!”听到这话,苏宴当初气血上涌,喷了一口血。
那口血喷在郑秧脸上,映衬着半边脸的疤痕,越发恐怖如恶鬼。
而接下来的郑秧,真真是怎么往苏宴心底捅刀子,就怎么说狠话。
简直将她自己当妓,女,睡遍天下男人的那种,一刀刀往苏宴心口插去。
因为郑秧很清楚,苏宴心底是爱她的。
而苏宴呢,到底还是做不到大度,忍受不了绿帽,偏偏心底又是真的爱秧儿,所以被她的话气得一口口喷血。
最后,苏宴心脏骤停,瞪大双眼,死在夜风吹拂的山坡上。
身上,身下的泥土地上都是血。
成了血人。
~
郑秧在苏宴死的那一刻,突然静默了。
这个男人,她自然是爱的,在万丈深渊下撑着一口气活下来的目的,就是再见一见这个男人。
有些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不由心控。
对于苏宴,郑秧心底很清楚,她是爱的。当初看到苏宴的第一眼,她就怦然心动,爱上了。
若非如此,那年夏天,她也不会站在柳条下,故意笑得那般动人,吸引了湖边竹筏上的翩翩佳公子苏宴。
若非爱上,她也不会花银子买通绿林悍匪劫持苏宴,来一场美女救少年。
结果,失了算,山林里遭遇到了另一批绿林悍匪,他们还真看上了俊美少年苏宴,劫持苏宴去当山寨夫人,她也真的豁出命去来了一场美女救少年。
那一救,差点丢了她的命。
才换来了这一世的深情。
可惜,他俩的一见钟情,最终成了一世孽缘。
两人甜甜蜜蜜的爱情,究竟是败给了他娘亲,败给了他妹妹?
败给了世俗的门第观念?
还是败给了苏宴心底的绿帽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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