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仁杰心潮翻涌,得一知己足矣!小雪,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爱你逾命,怎麽能让你陪我赴死?

他眼中湿润,喉咙有点哽咽,微微一笑,如水的温柔,“小雪,你先走,再设法来救我……”

小侯爷出身高贵王族,年少时便跃马征战沙场,见过生死无常,很少在人前流露真实感情,此刻,他抛开矜持,双眸含情,将仁杰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掌下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激越有力。

在敌人重围环伺,刀剑相逼的危险中,小侯爷却不以为意,神情悠游淡雅,恍若在後花园散步,柔柔地说着情话,“也好,小杰,我试试看。”

小侯爷收敛笑意,轻飘飘的拍出一掌,犀利的掌风卷带起风雪砂石,将人群推开一块缺口,他身形微晃,迅如闪电,如入无人之地,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敌人眼睁睁地看他离开,根本来不及阻止。

眼看小侯爷即将脱身,仁杰提在半空的心,不由放了下来。一眨眼间出了变故,小侯爷他身姿翩然陡转,猛的倒飞扑向领头的蒙面人,将对方一脚踢下马背,手上的匕首压在那人颈间,冷静地说,“让仁公子离开,我饶你一命!”

那头领哼了一声,不在乎地回道,“薛公子,你杀了我也无用,今天来的人不全是我的手下,林中还潜伏了很多高手,我无法调动,如果你能把他们全都除去,仁公子等人才会有活路。”

小侯爷握紧匕首,眉头轻蹙,“你们想怎麽样?”

那人道,“上头只说要取仁公子性命,其他的小人不知。”

小侯爷早就察觉林中的埋伏,手下一用劲,那人的头颈鲜血直流,小侯爷道,“快命令大家退走!”

那人苦笑,“薛公子,你为何不信……”话音未落,林中刷刷射一排利箭,其中一支正中那头领肩膀,硬生生将他钉在地上。

林深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仁公子,速速投降,薛公子等人可自行离去。”

小侯爷深深一呼吸,将恼怒的情绪瞬间压下,他略用腰力,弹跃於半空,蓝色的锦袍宽袖飘舞,如凤翔九天,优美地飞回到仁杰身边,柔声道,“对不起,小杰,我没帮上忙。”

月光照着他的脸,泛着晶莹的光华,仿佛是赴一个甜蜜的约会,安详而愉快。

仁杰双手微颤,无比珍惜地拥住小侯爷,埋首在对方颈间,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雪,小雪……你竟为我抛开生死……

上一刻情投意合,正销魂,可叹风波忽起,朗朗淡月,恒古不变,静静地照着一双爱侣相依相偎。

仁杰心潮起伏,面对不断逼近的众多刺客,一时间有些迷茫,是缘分,是天命,我不信命运,却忍不住感激上天,有你相伴,死亦何憾?

他很快振作起来,不能放弃,美人暖香在怀,小雪的命比什麽都重要,我怎能轻易言败?

仁杰恢复了冷静,握紧短刀,在小侯爷耳边低语,“小雪,我们再支持片刻,我想,另一批救兵就要到了。”

小侯爷眼眸凝着春色,“好,我与他们斗一斗,合力冲出去!”

说话间,林外一声清啸,震得积雪树叶纷乱坠下,刺客中武功较弱的,抛下兵器,捂耳运功抵抗。刀剑铿锵相交,有人强行突围进来,渐渐接近,那人清朗悦耳的声音,压过所有打斗的动静,稳稳地传送过来,“紫玉令在此,霄组雷组人听令,立刻住手!”

仁杰欣慰一笑,“他果然来了。”

一位青衣少年身姿如鹏鸟高翔,落在松树枝梢,脸上戴着一个银质面具,露出晶亮的眸子和红唇,额前一簇白发飞扬,微微滴着汗,显然是拼尽全力赶过来。他将手中的玉牌举高,沈稳地喝道,“不得伤害仁公子和薛公子!违令者立斩不赦!”

那受伤的头领肩头插箭,在夥伴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身,恭敬行礼:“拜见紫玉令,不知阁下是谁?”

那少年立在松树之巅,白雪明月映照下,身披莹光,凤眼圆睁,气势冷俊逼人,“紫玉令使者,舞将云飞在此,你们想抗命不成?还不快退下!”

那少年见众人迟疑不决,轻挥手中的宝剑,剑气催动漫天风雪,向刺客首领扑面砸去,那人踉跄的连退几步,跌坐於地,犹豫了一下,整理好蒙面巾低头道,“遵命,小人这就离开。”

那首领一声呼啸,带着围攻仁杰等人的几十名刺客,悄然绕小路退去。

仁杰握着小侯爷的手,走上前几步,愉快的抬头呼唤,“阿飞!”

那少年揭下银色面具,露出一张青春秀气的小脸,正是冰雪美少年阿飞。他跃下树,飞快地奔来,清纯的笑容,吹散了冰寒和血光,“仁杰哥,小侯爷,你们受惊了!”

仁杰右臂环住扑入怀中的阿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阿飞,多谢你及时赶到。”

小侯爷忍不住拍拍阿飞,“真想不到,你这麽威风。”

阿飞腼腆地笑了笑,捧起仁杰受伤的胳膊,一脸担忧的说,“仁杰哥,你流血了,我们快走吧。”

松林乃回家必经之路,打斗声依然激烈,阿飞和小侯爷护着仁杰,四武僧紧紧跟随,悄然进入密林中。

潜伏於林子里的黑衣蒙面刺客,与阿飞带领的紫衣人,各自仗着高强的武功和暗器,拼斗得异常激烈,一时间,胜负难辨。

小侯爷拥着仁杰,准备强行突围,低声道,“小杰,我带你先走,好吗?”

仁杰沈吟,“好,只是白云寺的武僧们伤重,该怎麽办?”

林外马蹄声急,火把点点推进,又有一队人马赶到,有人传令,“停下械斗!保护仁大人。”

从林外涌入了大批禁卫军骑兵,身披着铠甲,提枪持盾牌,将松林的四面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通。禁卫军中分出一队,依照口令有秩序地守卫在仁杰等人身边。

阿飞跃上松林高枝,扬声喝道,“雷组的人听好,紫玉令主命你等即刻退走,不得轻举妄动!”

火把,将他手上的玉牌照得十分清楚,黑衣刺客中有人退开,有人放缓进攻,一部分还是负隅顽抗。

骑兵营队呼啦啦地飞开,一位银袍将军被簇拥着,神态优雅,跃马来到刺客面前,他挥剑指向其中一领头人,高傲地开口训斥,“肖大人是怎麽教手下的?见到本王竟然还敢动武?”

那雷组头目楞了一下,单腿跪地,一脸诚惶诚恐,“雷组三十四号拜见监国大将军!”

银袍将军不屑地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滚!”

第二批黑衣刺客悄然撤退。

莹月,火把,白雪,松枝,寒风呼啸刮过,李翔一身银色的盔甲,威风凛凛,双眸清辉流转,望向仁杰,显得英姿勃发,“仁爱卿,本王是否来迟了?”

仁杰躬身行了个礼,“李翔,多谢!”

李翔换了一副纨!子弟挑戏良民的模样,英气的眉微扬,故意呵呵淫笑几声,“救命之恩,仁大人是否该以身相许?”

小侯爷清咳一声,丹凤眼幽深如潭,凝望时,如利剑般刺入人心,“王爷,请自重。”

李翔张嘴欲呵斥,却被仁杰的眼神制止,他有些不甘愿地举起右手,“本王为救你们而溅血,难道不该对伤者客气些吗?”

仁杰上前牵过马缰,细看李翔沾了几点血迹的手腕,温言道,“李翔,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府中上些伤药,好不好?”

李翔斜瞄了小侯爷一眼,按耐下欣喜,关怀地问,“仁杰,我看你伤得不轻。”

仁杰道,“还算好,谢谢王爷费心,请你安排几匹马给我们。”

阿飞将紫玉令递给李翔,“王爷,此物如何处理?”

李翔想了一下,“你先留着吧。”

仁杰笑吟吟地说,“阿飞,你立下大功,我们定会设法,让你成为真正的紫玉令使者。”

“多谢。”阿飞将紫玉小心收妥。

士兵与禁卫军依序在如潮水般散开,远远地保护着李翔等人。

仁杰和小侯爷各乘一骑,快马加鞭飞奔回去,两人劫後余生,无比珍视对方,两匹马不避嫌地并驾齐驱。阿飞有意坠在後面,与武僧们同行。

李翔看着前面仁杰两人亲密无间,腹中无明火起,本王辛苦奔走,却不过是为他人提供方便,居然还在我眼前卿卿我我,不知羞耻地搂抱不休,可恶,实在是太可恶!

他眼睛微眯,炙热地打量仁杰的背影,想着仁杰清新修长的身体,如果搂在怀里,是如何的销魂,何等的畅快!

李翔暗下斟酌,今晚是个良机,不能白白错过,如果能留宿,与仁杰单处一室,就太完满了……

美少年之36计第64章交心

小侯爷见危机解除,微笑着回头问,“阿飞,你怎麽会赶来?”

阿飞提缰催马上前答道,“今天傍晚,如公子被困宫中脱不开身,他秘密通知我,说仁杰哥可能有危险,当时你们已出门,我遍寻不着,便依照如公子嘱咐,前往惠王府求助……”

小侯爷问,“去惠王府?後来呢?”

阿飞笑容纯净无邪,“王爷让我速去暗卫营借紫玉令,那指挥使不肯,我只好出手强夺,持玉牌先来解围,王爷则立刻调动禁卫军赶过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打败暗卫首领只是一件小事,小侯爷却了解其中的艰难,如果没有一场恶战,阿飞怎麽会衣袍沾血,下摆破裂?

小侯爷暗想,阿飞这孩子真不容易,遇事冷静沈着,毫不居功,而且他的身手高得出人意料,在江湖上,应可排名前五了。

只是,阿飞又怎麽能带紫衣人前来?

小侯爷试探地询问,“阿飞,你隶属於大内暗卫?”

阿飞坦率地说,“以前,我曾是宫中暗卫营的乌衣密探,神志时清时混,差点因蛊毒而死,你知道的……”

他垂眸叹了口气,掩住了凄苦之色,悠悠地说下去,“我想查查自己的身世,找出害我之人,仁杰哥便与惠王爷如公子商议,找了机会安排我回去,争取接管紫玉令……”

仁杰笑着接口,“在江南时,我们曾多次被刺客暗算,我一直不放心,索性派一些高手,打入暗卫营内部,将其化为己用。不过,暗卫营至少有三个,我们目前只掌握了一营中的紫衣云组。其他几个营更隐秘,连李翔也不清楚首领是谁。”

他清澄的眼光扫过不远处的李翔,侧首在小侯爷耳边,放低声音谈笑。

阿飞一勒马缰,静静地退後几步,留小侯爷与仁杰独处。

一行人来到仁杰的府上,奇妙的是,那受惊逃跑的汗血宝马,居然自己找路回家,等在大门口,被仆人引入马厩。

阿飞领武僧去白马寺休息,仁杰吩咐端茶送药,唤来十郎陪李翔,呆在寂寞空旷的客厅。

仁杰和小侯爷一前一後进卧室,小侯爷俏脸含笑,眼眸迷离,扶着仁杰的胳膊,无比温柔地涂药,一下一下,就像在为瓷器毛胚上油彩,他的嘴唇凑在仁杰耳边吹气,“小杰宝宝,让小爷好生照顾你……”

饶是仁杰脸皮不薄,还是俊脸泛红,心猿意马,顾不得胳膊的伤痛,忍不住侧头亲吻佳人,好一番旖旎风光……

理想与现实,总是存在落差。李翔一心想调戏仁杰,正主子却公然与情敌亲热去了。

李翔卸下盔甲,闷闷不乐斜靠在椅子上,瞪着正给自己包扎的少年,心烦地问,“十郎,你是怎麽认识仁杰的?”

十郎眼睛滴溜溜地转,神态谦卑,“回王爷,小人在百变门结识十一郎……就是仁杰大哥,跟他回京城,大哥是大好人,对小人十分照顾,我得以进宫学习术……”

李翔一摆手,“好了,少哆嗦,去把仁杰请来,本王有话说。”

十郎小脸为难地皱起,“仁杰哥在房内疗伤,小侯爷……”

李翔听到後面那三个字,心口好像被人刺了一下,又痒又酸,不禁恼怒地喝止,“什麽小侯爷,快去找仁杰过来,本王等不及了!”

十郎懂事地陪笑,“王爷稍坐片刻,小人这就去回禀,先告退了。”他规规矩矩地行礼退出大厅,一溜烟小跑,直往仁杰卧室奔去。

李翔焦躁地等待,好像过了很久,或许只是短短半柱香时间,仁杰神采奕奕,与小侯爷相携现身。

仁杰紧挨小侯爷入座,笑着对李翔拱手,“有劳王爷久候,今天袭击我们的刺客,是宫中派出的暗卫吧?”

李翔看对面两人坐得端庄,神态却透出无比的亲昵默契,不由更着恼,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嗯,不错。”

小侯爷心中一凛,“是谁指示这次暗杀行动,为什麽针对仁杰一人?”

李翔对小侯爷有很深的渝亮情结,本王认识仁杰在先,为何偏偏有薛邵这家夥来搅局?仁杰被他迷得团团转,眼里哪还有我?

他酸溜溜地瞟向仁杰,发现对方双眸顾盼生辉,安静等待自己的意见,不由抛开醋意,打起精神分析:“此事说来也在意料之中,朝中暗流汹涌,派系复杂,各大士族盘根错节,既分享权势利益,也相互防备,唯恐哪一派过於强势。”

对面两人在洗耳恭听,李翔认真地说下去,“我首先要恭喜仁杰,最近,你的权势扩张极快,每次上表,附议者众,无人说一个不字,以你五品之官衔,在朝中如此春风得意,实属罕见。另外,京城四公子原本不太联络,现在却暗中结盟,实力大增,再加上你们与未来的太子宪王频频接触,隐隐威胁到固有平衡,有人已经在不安了。”

仁杰凝神思索,轻声问,“会是谁,鲁豫的士族,不满太子的皇子?或者根本是圣上的旨意?”

此话若落在旁人耳中,恐怕仁杰会落个大逆不道之罪,李翔听了,心情反倒舒服了不少,这说明仁杰对他没有戒备之意,真心当他为好朋友。

他感觉精神大好,便不厌其烦地解释,“很难说,如果不是皇上亲自下令,也可能得到他的默许。要知道,为君之道,在於利用朝臣互相牵制,如果让一派势力独大,君权则旁落,皇家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而且,皇上防着你,恐怕还有其他原因。”

李翔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小侯爷的脸上。

小侯爷惕然心惊,仁杰多次落入险境,对手只是苦苦纠缠仁杰,却从不轻易伤害自己,今日之事,似乎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唉,是我连累了小杰。

小侯爷垂眸不语,脸色凝重,仁杰心思十分敏捷,猜到小侯爷可能内疚,连忙补充,“不错,我们安排非烟晋见皇上,说不定陛下起了疑心,想消除知情者。”

李翔心里那把妒火,腾的冒起来,眼看仁杰没有责怪薛侯爷,反而为对方出言开脱,还在自己虎视眈眈之下,温柔地拉着小侯爷的手抚摸安慰……

李翔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月,一呼百诺,很少如此郁闷,如此憋屈,这两人视本王为无物,当自己空气一般,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翔心头火旺,血涌往太阳穴,忍不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脱口而出,“哼,胡说!明明是因薛侯爷而起,当年,皇上对他怀有畸恋……”

记忆中的梦魇又浮现脑海,小侯爷淡淡地微笑,嘴唇轻颤,没有开口,只是无意识的握紧仁杰。

仁杰心疼爱侣,立刻板下脸制止,“别说了……”

仁杰一出声,更是火上浇油,李翔的妒火轰的一下直冲脑门,冷冽地笑道,“你们整日只顾亲热,做些苟且之事,以为瞒得过宫里的密探?”

仁杰霍然站起,不太愉快地沈声道,“惠王爷,下官有些累了,恕我不能奉陪!”

李翔之前打算厚着脸皮,留下来与仁杰温存一番,谁知却当着情敌的面,被毫不留情的驱逐,如此的奇耻大辱,自封王以来,李翔哪里经受过,怎麽肯咽下这口浊气?

他的头脑盘旋着熊熊妒火与怒火,理智已抛到九霄云外,站起身厉声道,“谁敢赶本王?我先让他饮血剑下!”

他刷的抽出随身所配的御赐宝剑,剑尖一抖,遥遥指向仁杰的咽喉。

小侯爷身形微晃,修长玉指轻点,迅疾如雷电,弹开李翔手中宝剑,如春风般拂过他胸前几处大穴,将李翔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小侯爷眸子冷如冰雪,盯着李翔,仿佛有些不屑,“惠王爷,得罪了,我讨厌别人对仁杰动刀动剑。”

他神态清雅,柔柔地一笑,“仁杰,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至於惠王爷,是否需要我送他回府?”

仁杰摇头,“李翔之事,因我而起,我来处理就好,先送你出门吧。”

说着,他目不斜视地拥着小侯爷,从李翔身边走过。

李翔脸上青红交杂,脑海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有点迟钝地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挽手离去,仁杰凝视小侯爷的眼神,发自内心的爱意,任瞎子也看得明白。

李翔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四肢和血液都凝固了,仁杰,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回头看过来呢?

只要看我一眼,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我真的在努力,想为你做一个好人。也许不够好,我一直是力不从心,但是,我已经用尽全力,以自己所懂得的最好方式……

要是在初相遇时,能像现在这样,大概你就会对我笑一笑吧?

李翔思绪紊乱,在这场闹剧里,我算什麽呢?

一个仗势欺人的色鬼吗?

一个死缠烂打的小丑吗?

一个急於表现,想爱人,却被嫌弃的可怜人吗?

李翔默默地垂下头,久违的手脚冰凉的钝痛,慢慢地占据了全身。

仿佛又回到那一年,跪在雪地里,膝下的雪水融化了,冰寒得刺骨,太子一脚踢在自己的胸口,肆意地辱骂,“不许反抗,你未必是父皇的儿子!”

雪何时停了?脸上没有感受到凉意,只有温热的潮湿。

为什麽,心口那麽闷?

保护心脏的外壳,已经龟裂,寒气渐渐渗入,很冷,很痛,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仁杰回到客厅时,看到的,是一个陷在不堪回忆里的少年李翔。

他明明痛楚难耐,眼角莹光闪动,却微仰着脸,擒着一个惨淡的笑容,不让泪珠滴下来。

一种压抑的悲伤,淡淡的,无声无息地散发开来。

仁杰有些动容,上前温和地问道,“李翔,你怎麽了?”

李翔似乎没有认出仁杰,目光直直地瞪着他,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一瞬间,仁杰读懂了李翔的感受,以及他心疼到极致……没有表情的表情。

扑通,扑通,仁杰的心跳变得缓慢,眼神已经变得温柔。

他依照小侯爷所嘱,试探拍开李翔受制的穴道。花了一番功夫,李翔的身体仍然僵硬不动,大概是自己的手法不对吧,他硬着头皮,在李翔胸口又摸又按又掐又扭……

仁杰有些无措了,手下胡乱捣鼓的可是天之骄子,万金之躯,刚才点穴已经惹恼了他,现在自己的行为,看在任何一个外人眼里,都好像是在欺辱一位失去抵抗力的良家柔弱美人。

天气寒冷,仁杰急得额头冒出细细的虚汗,他地退开一步,正撞上李翔的视线,幽深如碧泉,满含着说不出的情欲和爱意,轻颤的嘴唇似乎在问,“你,为什麽调戏我?”

仁杰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颤,还未开口辩解,李翔身体一晃,软软倒在仁杰的肩上,无言地闭上了双眼。

仁杰托起他,不知给推开还是招呼仆人,犹豫了一会儿,将他抱进卧房。

李翔身体微发抖,双手搂住仁杰的颈子,不肯放开。

仁杰长叹两声,就势扶着李翔安置於床上,李翔睁开眼睛,神情迷茫,捉着仁杰的手腕,低低地喃道,“三少?三少……”

仁杰斜坐於床头打量李翔,将他眼角将坠的泪珠擦去,“李翔,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点同情的安抚。

李翔眨了几下眼,蓦地清醒过来。

我在做什麽,向这个人示弱吗?

本王只是乏了,倦了,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没什麽?忽然有些累。”李翔握紧仁杰,自嘲地笑了笑。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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