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之36计作者:林海雪原
第37节
小侯爷觉得脸有点发烧,真的那么难吃?小杰以前都夸我。
这时,任杰忽然抬起头,向他所在的方向,极为犀利地瞥了一下,然后小声地与李翔交谈了几句。两人的头凑在一起,看起来颇为亲昵。
这场面让他不太舒服,心脏砰砰跳快了几拍,索性飞掠到大厅屋顶,朗声道,“小杰,雪某冒昧来访。”
任杰来到院中,身姿玉立,神色淡雅,“雪公子,请下来一叙。”
小侯爷跃到他面前,清冽冽地一笑,“小杰,那食盒是向客栈借的,请您用完后赐还。”
小顺子提着盒子,站在院门,不知该怎么做。
任杰想到对方一片拳拳之心,就这么浪费了,不禁汗颜,“雪公子,等清洗完毕,我亲自送回。”
李翔站在门后,微笑,“小杰,请雪公子与我们一起用餐,好不好?”
他眸光一闪,射向小侯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飞快相触,激起一串火花。
“多谢王爷,不必了,”小侯爷保持完美的笑容,对小杰道,“我住在清柳客栈地字七房。”
“好的,我会送过来。”小杰点头,嘴角上扬,不觉地露出一个微笑。
小侯爷深深地望了一眼,利索地转身离去。任杰默默地望了一会儿,夜幕中,那少年的背影英挺,透着一丝难以言传的孤寂,不知怎的,让他有些不放心。
“小杰,饭菜都凉了。”李翔展臂,把部分体重压在他肩上。
他立刻抛开杂念,扶着对方,相依相偎地缓步回房。
小侯爷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心爱的小杰,亲昵的拥着李翔,月光与烛光照在他们身上,双影合为一体,无比协调,无比刺目。
他忽然觉得有点鼻酸。
他的头有些昏沉,夜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凉飕飕的,他将客房内的油灯都点起来,青色的火焰,在风中晃动。
记得他和小杰相遇不久,同下江南,曾投宿在郊外一家客栈,小杰与阿飞同宿一室,他令白一和丁二在院中,吹奏一曲《忆江南》,悠悠扬扬。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能不忆江南?
乐声一直在客栈回响,扰人清梦,小杰受激,索性在他的窗外打起鼓来,月光照出小杰修长的身影,银辉中,他的笑容如春花。
此刻,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切切虫鸣,真有点怀念那两位贴心的属下。
这一次,小杰没有出现,小侯爷独自坐在窗前,看了一夜星星……
第108章唯心而已
清晨时分,小侯爷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他活动了几下僵冷的肩背,起身开门。
任杰穿一件镶银丝浅灰锦袍,站在的金色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脸,让人生不起气来,“雪公子,早!”
小侯爷昨夜愁思悠悠,心里堵了一团火,熬了一晚到天明,火焰已燃成灰烬,他控制住情绪,只是淡淡一笑,默默然退开,请对方入内。
任杰神情愉快,浑然不知眼前人的心事,“雪公子,我在路边捡到一个小玩意。”
他放下食盒,从怀里取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小心地捧到小侯爷面前,“你看,很可爱吧?”
那是一只黄毛虎纹小猫,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手掌上,半闭的眼睛瞄向小侯爷,似乎也被对方的绝色容光所摄,讨好地晃了晃尾巴,“喵……”
小侯爷道,“这小猫,倒是乖巧。”
小黄猫察言观色,自觉得到美人的夸奖,怯生生地举爪,抹了抹脸,叫得大声了一些,“喵……”
小侯爷轻握那小爪握,只觉软软暖暖,十分精巧柔弱,垂眸细看,“如果给它清洗一下,毛色更佳。”
小猫似识人语,小脑袋不住往他的手指凑去,叫声更欢更响亮了。
任杰倚在窗前,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正在逗猫的小侯爷身上,他留意到对方脸色苍白,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床铺上的被子平整,尚未摊开,看来他昨夜并未上床安枕。
任杰感到一丝讶异,这少年看起来清冷而高贵,神色淡定,好像世间没有事可以困扰他,是什么原因令他难以入眠?
任杰不觉起了关怀之意,问,“我可能来早了,雪公子昨夜好梦?”
“嗯,挺好。”小侯爷表情仍是淡淡的。
“雪公子若得闲,我请你去瘦西湖用早餐,如何?”
“多谢小杰,你稍坐片刻。”
小侯爷心情开朗起来,笑了笑,吩咐店小二取来清水,落落大方地洗脸漱口,每个琐碎的小动作,他做起来都赏心悦目。
扬州的民风比较开放,但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并不会在客人面前梳洗,除非两人已成莫逆之交。
任杰见对方神态自若,毫不避嫌,若不是心思单纯不解世事,便是气度非凡不拘俗礼,令人不知不觉间,生出一丝莫名的好感。
这时,小黄猫从窗台一跃上了桌子,再一蹦,直接跳进了小侯爷的洗脸盆,溅起无数水花,将他的前襟和面孔喷湿了一片,而那罪魁祸首却逍遥地在水盆里扑腾,腆着肚皮等待主人为它沐浴。
小侯爷猝不及防,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转头望着任杰,漫无机心地笑起来,“小杰,你哪里找来这么顽皮的小家伙?”
他的容貌,粉雕玉琢般精致,一笑之下,恍若画中仙子降临人间,顿时蓬荜生辉,小小的客栈房中,霞光闪闪,仙乐飘飘。
他羽扇般的长睫,在金色的阳光里闪了闪,任杰的眼花了,心也禁不住砰砰响了几下,举起衣袖为他擦拭额头和脸颊,动作娴熟自然,好像做过无数遍。
小侯爷眼眸盈盈如水,粉红唇瓣微翘,吹出兰香之气,颤声问,“小杰,你想起我了?”
任杰一楞,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觉得又惊讶,又尴尬,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跑到对方跟前,轻抚他光洁的肌肤,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他虽洒脱,却恭敬守礼,这么暧昧的举止,还是头一遭,尤其这少年是来历可疑的陌生人。
他无暇细想对方的提问,错开两步,自顾自找个台阶,“呵呵,雪公子,你的衣袍沾了水,我赔你一件吧。”
小侯爷略感失望,心知不可操之过急,今日外出正可慢慢培养默契,他暗叹一声,“不必了,你赠的银两,还剩下不少。”
“别客气,那是我们自家的衣铺,不用花钱。”任杰爽朗地一摆手,捉起小黄毛,清洗擦干,放在桌下。
二人相携出门,挑了衣服,便荡舟瘦西湖,享用当地特色早餐。
小侯爷已换上新衣,这件月白蹙金孔雀绫袍,乃店中之宝,原是今年的贡品之一,以极细丝线织成,经过碾砑处理,其薄如纸,致密而轻盈,如诗所言:“地铺白烟花簇雪”,更衬出他肌肤如玉,俊美无暇。
任杰眸子里充满赞赏,真心诚意地说,“这等精丽之物,只有你才配穿,其他人便是糟蹋了。”
“小杰真会说笑。”
小侯爷嘴里谦虚,心中却不断为自己打气欢呼,当初他一身百鸟朝凤衣,飘然而至,惹得仁杰那小淫贼魂不守舍,于荷花池边结下孽缘。而今天的丝袍,也同样漂亮富丽,下摆以金丝绣成孔雀宝相花纹,衣袖上的缕金花鸟,细如丝发,雏鸟仅如米粒大小,形神俱备,与那件朝服有异曲同工之妙,实在是个好预兆,说不定,此次游湖能与小杰重温旧梦。
他心中绮想不断,目光灼灼地锁定对方,一边神秘兮兮地傻笑,与其光茫四射的美少年形象相去甚远。
任杰被盯得有点发毛,停下筷子,试探地问,“雪公子,为何不动筷,是小菜不合口味吗?”
小侯爷脸色一红,赶紧举箸掩饰,“没有,我方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了,小杰,我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外祖父只得母亲一女,家中无男丁,我幼时改从母姓,你唤我任三亦可。”
“还是小杰亲切些。”小侯爷优雅地笑着,很随意地提起,“我有一位密友,也叫小杰,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呢?”
“哦?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任杰忍不住追问。
小侯爷心头一荡,眸色变得无比温柔,“小杰,他是举世无双的好人,他……”
他是我的爱人,知己,战友。
他永远守护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百年修得同船渡,奈何相见不相识。
小侯爷腹中柔肠百转,很多话噎在咽喉处,眼框有些泛红,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了,雪公子?”任杰凑近他,一脸迷惑。
小侯爷发觉自己失态,淡然地挥挥丝扇,一笑遮掩过去,“湖上风大,我好像被吹迷了眼。”
任杰猜到对方必有难解的心事,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雪公子,你为何独自来扬州?”
“不知道,马匹受惊,我摔个筋斗,就跌倒在你府门前了。”小侯爷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笑。
这本是真话,任杰听了,脸色平静如常,却隐隐起了疑心。这位少年姿容绝世,据李翔的判断,很像薛王府的次子薛邵,但是薛侯爷远在北方抗击突厥,怎么会忽然无缘顾地现身江南?
如说是他人易容所扮,他身上那中与生俱来的高贵脱尘,却是万中选一,无论谁也装不来的。
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好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人去了解,去探寻。
尤其是他望着自己的时候,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柔情和倾慕,更让任杰迷惑不解。
湖水波光涟涟,荷花芬芳盛开,少女们打扮得整整齐齐,坐在两头尖尖的小小舟上,竹篙撑水,穿行于莲荷之间,用小巧的竹叉,从湖里叉起一个个莲蓬,往舱里“砰砰”地扔去,圆鼓鼓的青莲落下,滚了满舱。
这时,一叶莲舟缓缓驶过,一位少女在清唱,“采莲江水滨,荷花照脸新,湖风来漫漫,水波儿洄漩,心上的人啊,你莫要辗转……”
她的歌声应和叉莲的敲击声,撞得任杰心中一动,不知怎的,觉得身旁的少年气韵如莲,便举手招呼那采莲女,“姑娘,有新鲜的莲花吗?”
“有的,有的,任少爷。”那少女快划几浆,靠了过来,受宠若惊地递上花篮。
任杰挑了一株,递给小侯爷,“我借花献佛,请别嫌弃。”
莲花开得清妍,水珠在花瓣中闪动,小侯爷伸手接过,俯首轻嗅,“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目莲,小杰,这花很好,谢谢你。”
他再次开颜一笑,艳光照人,周围的湖光山色都变作了陪衬的背景。
任杰的一颗心,不可自抑地漏跳了半拍。
他感到有些不安,对方一举一动,清雅中透着无比的魅惑,让人情绪不稳。他定了定神,对采莲女道,“等等,我再选一株。”他随手抓了一朵在手,付了银子,便吩咐船家向岸边靠去。
小侯爷把玩着莲花,笑吟吟地问,“小杰,为何闷闷不乐?”
“没什么,想起家中有事,我们改日再会吧。”任杰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心中恍惚,他第一次送花,竟献给了一位不相干的少年,若被好强的李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
小侯爷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心绪有异,或许是和那位惠王爷有关,他眸光一闪,轻声问道,“府上有位贵宾,正在等着你,另一株莲花,就是送给他的,对吗?”
任杰诚实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将手中的花放在桌上,“算了,他喜欢浓艳的香花,我园中种了不少。”
小侯爷神情淡雅不变,猛地挥了几下扇子,问,“小杰,我们何时再见?”
“下午我和朋友去城外狩猎,你若有兴趣,我请仆人来接你。”
“好,请到客栈找我。”
任杰上岸后,小侯爷吩咐船家沿湖飘流,继续用餐。
桌上的菜肴已凉,任杰遗下的那朵莲花,看起来分外刺眼。他将两株花并在一起,仔细比较,哼,还是我的这朵漂亮些,花瓣又多又大。
他心情略轻松了一点,将那株小花丢给艄公,“赏给你吧。”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捡起花,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绝色少年,一会蹙眉哀叹,一会又喜笑颜开,吓得别的客人都不敢登船,害得我生意没得做,还好任三少给足了银子。
申时,小侯爷穿着轻便猎装,坠马跟在任杰后面一丈远,他不时咬牙皱眉,暗中气恼,无情的小杰,明明是和我约定出游,为何把李翔也带来了?
看前面两人恍若恋人一般,亲密无间,小杰还掏出丝帕,为色魔王爷拭汗,一位眼角眉梢,暗含情意,另一位春风得意,无比受用。
唉,不行,看不下去了。
他嘴里干涩发苦,心头乱作一团,真想拔剑劈开两人相握的手。
时事移人,此刻,他的吃喝用度,包括坐骑和宝剑,都是小杰所赐,他从未将李翔视为有力的情敌,谁知,对方摇身一变,俨然成了小杰的心上人。
那么我呢,小杰将我置于何地?
他垂下头,逗弄搂在怀里的小猫,悄声嘟囔,“小黄毛,你说,我是不是没有骨气?我早就应该掉头而去,让小杰心慌慌,然后追上来道歉,对不对?”
小猫头上顶着一朵大荷花,温顺地回答,“喵~”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斜斜地照下来,小侯爷蓦然感到一丝寒意,不对,那是一股隐藏的可怕杀气。顷刻间,刺客涌入林中。
他手中长剑出鞘,果断地飞身跃起,追上去保护小杰。
任杰吹了一下口哨,埋伏在此处的属下迅速现身,与刺客斗在一起。
身后的剑气凄厉逼人,他心里很不舒服,艰难地回眸一看,看见新结识的雪公子腾在空中,仗剑向他背后刺来,剑势如狂风,转瞬即至。
任杰听到“噗”的一声轻响,小侯爷的剑抵在他的后心,他浑然不觉身体的伤,一点也不痛,痛的是心。
刹那间,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他接近我也是别有用心,就如当初我待李翔一样。
他武功极高,不及思考,侧身挽起一朵剑花,运劲横削,闪电般地击打在小侯爷的手腕。
小侯爷完全没有提防,手腕陡然一酸,宝剑脱手飞出去,李翔的剑也到了,用力刺向他的心窝。
他往后急闪,奈何他在空中无法使出全力,李翔骑马速度更快些,眼看他将血溅三尺,小黄猫忽然从他怀中跃起,飞爪扑向李翔,后者本能地向旁一闪,剑尖刺透猫身,斜钉在小侯爷肩膀,一人一猫,一伤一亡,立刻血流如注。
同一时间,几名刺客被捉下,行刺之举被粉碎。
李翔拔出宝剑,再次刺下。
“当!”,剑被挑开,任杰挡在小侯爷的身前,委婉地说,“小翔,他已受了伤,我看,就不必,不必……”
他说话吞吞,一点也不理直气壮,没有了平日里笑傲天下的潇洒不羁。
李翔神色凝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又看了看萎顿在地的少年,轻叹了口气,“小杰,莫疑红尘,唯心而已。”说完,一纵缰绳,头也不回地往前奔去。
任杰站在原地,不肯回望小侯爷,咬了咬牙,沉声道,“雪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希望别再遇见你。”
小侯爷低喘道,“小杰,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
“不必了,真正的薛侯爷这些年驻守边疆,尚未回京,你却自称由京城而来,你若想行刺我,我可以不计较,今天出游,就是为了对付刺客。但是,我现在不能有事,我必须保护一个人,我答应过他。”
他一抽马鞭,带着手下御马飞奔而去。
“小杰,你回头看看,请你相信我,小杰!小杰……”小侯爷竭力呼唤,他一贯从容,声音何曾如此惶急,如此颤抖。
任杰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想掉转马头,然而,他只是放慢了速度,略停了停,好像要逃避什么似的,低声道,“雪公子,你自己保重!”
他快马加鞭,背影迅速消失在林间。
阳光依然温暖,照在小侯爷血污的俊脸,他拖着失血麻木的半边身体,向一旁挪动,终于,他的手指够到了那柄被小杰打飞的宝剑,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依然可以看见剑尖穿刺了一只丑陋的毒虫。
刚才,树上黑影一闪,一条毒虫疾飞向仁杰的后颈。小侯爷正提气施展轻功,来不及出声示警,只能中途强改剑势,运劲刺下。
幸好,小杰没有中毒,没有受伤。
他心如刀割,仰头望着绿树遮蔽的苍天,一只能动的手,机械地抚摸小猫开始发冷的身体,喃喃自语,“没想到,是你救了我,小黄毛,你说,为什么小杰不肯回头,只要他肯回头,看我一眼也好……”
第109章非战之罪
过了很久,林子里下起了大雨,天色昏黑,小侯爷撑起身体,背靠树干闭目喘息。也许是他本不属於这个时空,他的武功无法施展自如,身子虚弱得出奇,每失一滴血,就像有十份的精力一同流泻出体外,耳边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劝说,睡吧,小杰不会来的,睡吧,忘了这一切……
这些话,喋喋不休,十分恼人,他集中意志用心抗拒,提醒自己,事情的真相还未向小杰解释清楚,不可以倒下。
为什麽他会来到二年前的扬州,如果这是夏邑王的安排,那究竟是何居心?
困惑中,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被拥入一个熟悉而舒适的怀抱,有人仿佛俯身凝视着他,一颗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唇瓣,带点咸味,不是冰凉的雨,是泪吧。
是小杰?一定是小杰!然而,他太困了,眼睛实在睁不开。
他的心松懈下来,陷入黑恬的梦乡。
他睡了很久,醒来时,临近次日黄昏,他已置身於客栈的房间,他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得有条不紊,嘴里余有淡淡的药味,床案摆着几碟清粥小菜。
他稍一动作,就觉身体酸痛难挡,好像被缚住了手脚,几乎动弹不了,挣扎着起来喝了水,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小侯爷从梦中惊醒,凭着多年征战沙场锻炼出来的直觉,他感到床边有人,是友非敌。
淡黄的灯光,照在那人英俊不凡的脸上,莹润生辉,他双眼神光流溢,无比温柔地注视小侯爷。
“小杰!你来看我了!”小侯爷忘了伤痛,翻身坐起,扯到伤处疼得一哆嗦,“啊!”
仁杰没有料到小侯爷忽然出声呼唤,他身体一震,脸色变了变,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人被吵醒了,两个意识在相互争夺控制权。
他神情困苦不堪,蹙眉眯着眼睛低喘起来,左手颤颤地伸向对方,似在求救。
小侯爷不顾一切,起身握着他的手,着急地安慰道,“小杰,我的小杰,你不会有事,我没有怪你!”
仁杰的颤抖渐渐缓和下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好像跋涉了千山万水,已经疲惫不已。
他对着恋人微微一笑,眼神依旧明亮,抽回左手,沾了茶水,极其缓慢极其费劲地在桌上写了一个字,那字迹歪扭难辨,小侯爷却一眼认出,是个“仁”字。
他心思灵敏,恍然大悟,扑到对方怀里,惊喜地说,“仁杰,你是仁杰!不是任三,对不对?”
仁杰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侯爷满心欢喜,我的小杰又回来了!
窗外夜色朦胧,蟋蟀在高歌,怀内馨香扑鼻,他小心地问,“小杰,你为何不能开口说话,是被人下了毒,还是中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