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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昀很艰难地试图理解他这段话,半晌才皱眉问,“你的意思是?”
商初时更低声下气地说,“当年你们应该在交往吧?我那会三观不正,是我不好,用手段把池霆抢过来了,我……”
“停,停,打住。”宋昀总算听明白了,无奈地捂着脸。
商初时手足无措,面红耳赤,既希望得到宋昀的宽恕以求心安,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恶心得够够的。
宋昀终于从震惊中找回语言组织能力,慢慢说,“你在讲什么鬼话,我们是表兄弟好吗?”
“……啊?”这回换商初时呆滞了。
宋昀深深叹气,“池霆的妈妈是我妈妈的亲姐姐,更直观地说,我们是表兄弟。我俩真要在一起了,以后下了阴曹地府,不得被全家人追着打?”
这不仅仅是同性,更是妄顾伦常的骨科,怕是全家都要把他俩掐死再掐死。
误会一下子解开,商初时许久没能说话。
敢情,他以为自己是插足的小三,纠结痛苦了这么多年,人家根本不是情侣关系?
我giao!
商初时怒而捶床。
宋昀也觉得这事太无厘头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年我爸妈意外去世后,是池霆的妈妈,也就是大姨收留了我。那会我胆子太小了,见人就怕,走哪都要跟在霆哥身后,你误会也正常。”
宋昀拿了一个苹果,把雪白的果肉通通削掉,只剩一个核。
商初时看不过去这种笨拙行为,重新拿了个苹果削。
他手法熟稔得很,削下来的皮薄如蝉翼,几近透明。
宋昀不由呢喃,“真漂亮。”
难以想象,以前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居然连削果子都能这么得心应手。
四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
沉默许久,宋昀突然问,“你真没事吗?”
“啊?”商初时茫然抬头,长长的苹果皮一下子断了。
宋昀张张嘴,欲言又止,随即摇摇头。
睡梦里,商初时一直在哭,还不断呢喃,“对不起”三个字重復出现,像是梦魇一样,疼到宋昀都以为他会崩溃。
他心里的伤痛,真的不少。
商初时一直埋头削苹果,还把果肉切成了各种形状。
两个孩子小时候,不大喜欢吃果子,喂到嘴边都死活不张嘴,但是营养又必须跟上。
没办法,商初时隻好给他们表演“节目”,学动画片里,把果肉雕成兔子,青蛙,谎称是爸爸的魔法。
等孩子们看得有兴趣了,再把小熊小兔子喂给他们吃。
刚开始,他连水果刀都拿不稳,每次都会削到手,有一回更是削掉了半截指甲盖,血流如注。
好在熟能生巧,他现在能把果肉雕刻成小花,月亮,星星等各种形状。
这些果肉漂漂亮亮地摆在盘子里,那些细碎的果肉和果皮会被他一点点囊起来吃掉,不浪费一丁点。
池霆撩开床帘进来时,正好看商初时把果肉摆好,再把那些不成型的小块拣起来吃了,连果皮都没放过,吃得很认真。
他动作微微顿住,宋昀回头看他。
宋昀隻朝他使了个眼色,起身要走。
商初时也听到动静,赶紧把盘子递过去,“宋老师,先吃点苹果再走……”
骤然看见池霆,商初时哑然。
天色越来越昏暗,诊所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医生缩在前面玩手机。
宋昀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商初时跟池霆。
商初时浑身写满尴尬,想跑路又不能,因为点滴没打完,医生不让走。
过了很久,商初时才腼腆地小声说,“今天,谢谢池董送我来诊所。”
“要是群演死在剧组,对公司也会有影响。”
池霆表情有些冷淡,语气里也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烦躁,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真是来得蹊跷,完全不受他控制。?
有些刺眼
池霆从来不是个宽厚大度,会体谅他人的人。
不管外表看起来再文质彬彬,谦逊守礼,他的眼神永远淡漠而危险,眼底是藏不住的内敛精光。
他满心满腹只有阴险的算计,这世界上除了宋昀,可能没有任何人能得到他片刻怜惜。
曾经,商初时以为,自己能走进池霆心底,可惜用错了方法,反而把池霆推得越来越远。
明知道池霆是怎样的一个人,可商初时知道,他始终无法割舍掉对池霆的感情。
不管多努力去无视,他都骗不了自己。
相比起商初时的复杂心绪,池霆来得更简单直白。
望着一盘整齐的苹果肉,池霆不紧不慢地说,“商少现在过得这么清贫,连果皮都要吃?”
他觉得商初时这个行为真的很刺眼,如果穷苦得连苹果皮都舍不得扔掉,那干嘛要专程切下来?
', ' ')('是故意装给别人看,博取同情吗?
商初时端着果盘,不自主地捏捏鼻子,嘿嘿傻笑一番,“你来了。”
真是丢脸,他好像,总是在池霆面前露出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虽然在家里,他也常背着孩子们吃果皮,那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被昔日他最喜欢的男人拆穿,还堂而皇之地摆到台面上来,商初时脸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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