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糯还没站定,就听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阿糯,你可算来了,来站这儿看。”
她一抬头,正见人群中一个翩翩小公子使劲冲她招手,乐呵呵地笑得一脸傻相,正是如假包换的东海七太子,敖梧。
这就是昨夜他们直到天边泛鱼肚白才睡的原因了。
阿糯这人为数不多的特长里,有一条就是记性好,往往是别人随口一提的事,她过了几年还能猛一激灵回想起来。昨夜在小酒馆里,听镜尧说起海灵芝,她就觉得很是耳熟,稍一琢磨,就想起是从谁那里听见过。
敖梧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上回在凡间为了讨好阿糯,又是送龙鳞当信物,又是答应送海灵芝给阿糯家师父补身体,结果落了这么一出——好端端地躺在龙宫里睡觉,突然被拽起来跑到京城,只为了配合玉门山和司命星君演一场戏。
不过他还是仗义得很,当下千里迢迢跑了一个来回,赶在新人拜堂前就把海灵芝带了回来,按照他的说法,这会儿卫家收礼收到手软,哪有功夫一件件打开看,让海灵芝混进库房再合适不过。
阿糯打心眼里觉得,东海的龙太子就是大气。
于是这会儿她对敖梧便格外热络,几步跑到他身边,将他打量了两眼,由衷道:“你今天可真好看。”
她说这话,全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因为她第一次见敖梧,是从树上滚下来的,第二次见是在街上和卖鳗鲞的吵架,形象委实都不大光彩,而今天敖梧难得地穿了一身墨蓝色的长袍,那料子在阳光下却又泛出淡淡的银泽来,分外有派头,总算能和他的身份对上号了。
可敖梧和镜尧听了,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一个愣了愣,脸忽地一红,另一个暗咬牙关,恨不得咬她一口一样。
“你在玉门山上都待了多少年了,怎么眼光还没个长进呢?”镜尧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恶狠狠扫了几个来回,把嘴一撇,“我瞧着也就一般。”
敖梧挠挠头,很老实地纠正,“星君你记错了,自阿糯拜入岚泽上神门下,至今不过数月罢。”
镜尧翻了一个白眼,似乎强咽下一口气,默默站远了些。
阿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是怎么杠起来的?
不待她细思量,那边厢就有人喜气洋洋唱道:“一拜天地——”
“快快,看拜堂了!”阿糯扯扯镜尧,从人缝里踮起脚尖,将脖子又伸长了些。结果一眼看见堂上端坐着的人,“妈呀”一声,就一头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