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冷冷道：“玉教主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玉罗刹没有说话，他发出一声轻笑，诡异的视线落在商陆的手腕上。
商陆的脸色一僵，自然的收起剑，遮住了手腕上混乱的红痕。
手痒！想揍剑仙！啊啊啊！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玉罗刹没有动手，也没有再盯着商陆看，他坐了下来，平静道：“商大夫好似凭空出现，只知道你有极高的武功，极厉害的医术和一个似乎伤害到你的人。”
商陆沉默片刻，心颤了颤。
他戳了戳系统，道：“这般久了！终于！终于！有人要听我的故事，听我的忽悠了！”
被关在小黑屋不能说话的系统:……
清冷大夫闭上眼，脸上渐渐浮现了痛苦之色，他好似在回忆什么，又好似在抛弃什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冰冷的夜空中响起，他道：“我本不该活着。”
浓雾之下的玉罗刹挑眉。
或许他不仅仅是一个神秘的大夫，更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今夜，他将会讲述自己的故事。
清冷的月光落在商陆的身上，如雪一般的白衣好似转瞬间便会失去踪影，他就像是一个又虚幻又孤单的人。
商陆伸出手，他想抓住冰冷的月光，却只能碰到一片虚无。
“我有一个朋友，他和西门吹雪很像，”商陆顿了顿，他看了眼西门吹雪的老父亲，又加上了另一句话，“他和叶孤城也很像，他认为杀人是一件神圣的事，杀人前他总要斋戒沐浴，可是我并不想看到他杀人。”
“他杀一个人我会救一个人。”
“然而，有一天。”
商陆忽而沉默了下来，他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里已经溢满了忧伤，他像是想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呼吸忽而变得急促。
“他想杀了我。”
“他说我是他唯一的羁绊，只有杀了我，他才能完善他的道。”
晶莹的泪珠落下。
从小黑屋里出来的系统目瞪狗呆的看着一脸忧伤的宿主，不确定道：“你这个是杀妻证道的故事？”
商陆差点被系统的一句话逗笑，他忍住笑，脸上的神情变得又扭曲又古怪。
神他么的杀妻证道！
这不是妥妥的杀友证道！
外头的玉罗刹看着商陆古怪扭曲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一个伤心到极致的神情。
他不是什么好人，却知道在好人心中碰到这般的事该是如何伤心。
“可是你没死，后来他死了，因为他被你杀了。”
商陆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玉罗刹。
玉罗刹接着道：“或许是错杀，或许是你的朋友最终还是不忍杀你，他死在了你的剑下，所以你更想别人叫你商大夫，而不是剑圣。因为你在愧疚。”
商陆呆愣在原地，他好看的眼睛里有着氤氲的水汽，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想到了他刺出的那一剑。
他突然垂下脑袋，双手遮住了脸庞。
玉罗刹看见了一个剑圣的眼泪。
憋笑的商陆：！！！
天呐！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好人。
玉罗刹竟然完善了他的故事。
商陆颤颤巍巍道：“我的脑洞比不上江湖人。”
系统：……
槽多无口！
“所以，你把叶孤城当成了你的朋友。”
商陆猛然怔住，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事情怎么又扯到叶孤城身上？
玉罗刹依旧在说：“又或许，你把西门吹雪当成了你的那个朋友？”
不，胡说，他没有。
商陆看了一眼爱儿子的老父亲，赶忙道：“西门吹雪不是他。”
所以和你崽子没有关系，赶紧走吧。
玉罗刹眨眼，坚定道：“所以叶孤城和他更像。”
商陆：……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商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闭上嘴巴。
聪明人本就相信自己得出的答案，玉罗刹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他不会养一个玉天宝，丢一次罗刹牌。
看着无言的商陆，玉罗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接着道：“你有很强的内力，不然你做不到让所有人听到你的规矩。”
商陆敷衍点头。
地图喊话的确很好用。
玉罗刹看着商陆魂不守舍的样子，接着道：“你本以为西门吹雪更像你的朋友，后来因为什么你发现叶孤城更像你的朋友。”
古怪的视线落在商陆的手腕上，玉罗刹突然觉得‘朋友’这个词并不合适。
“但是，你却打不过我。”
玉罗刹猛地凑近，他认真的盯着商陆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怕，却又有着难以估量的悲伤。
他想起与商陆初见时，这人淡然的模样，又想起他折断双臂却没有痛呼出声的模样。
这是一个强者，至少在许久之前，他是一个强者。
“即使你的剑气依旧凌厉，但是你的招式却慢了，因为你杀了你的‘朋友’，你的道毁了。”
“他毁了你的剑道。”
深沉的叹息在夜空中响起，虚空之中仿佛添了几分悲凉。
玉罗刹是一个复杂的人，却也希望有一个对手，商陆本该是他的对手，他这般年轻，早晚有一日能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