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吃早餐吧,顺便说你接下来考试的问题。”许盈沫扔下这句话,和谢斯哲一起离开了房间。
方才谢斯哲就想避让了,但许盈沫并没有介意他留下。她对这些事情很坦荡,谢斯哲回头看了一眼长廊,没有问她什么,只有点慨然道:“她有你这样的姐姐,也是幸运了。”
多少人长歪的路上,连个掴巴掌的人都没有。
许佳倩那样的身份,发生了这么多不快的事情,许盈沫还肯管教她,也是难得。
人性真是复杂,而身边这个人,有那么多奇异的闪光点,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餐厅里,许佳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了自己参加音乐学院考试的计划。
她被暂时留在姐姐这里,算是安全了。许潜渊不会想到找过来,毕竟她们先前姐妹不和,按他的想法,许盈沫那狗脾气,才不会管这个妹妹。
既然决定了管教,那么就认真做到底。许盈沫听了她的计划后,沉吟一会儿,说道:“你之前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也没空参加集训,现在考试像没头苍蝇似的。这样,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谢斯哲心里的弦一动:“是上次帮你的那个人吧。”
许盈沫毫无所觉:“是他,这方面他是我认识的最专业最权威的人,可以给些建议。”
给些建议……
也就是求帮忙了。
面前坐着自己这么个活人,她生生无视,却想到了找别的朋友。
心塞之际,谢斯哲必须要反思自己了。
一直以来,他的行事规则,是从小接受的家族教育那一套——尊重别人的自主性,尤其女孩子的独立人格。有时候热情得出格,帮忙得过分,反而容易伤及别人的自尊。
保持适当的距离,是一种尊重。这样的信条,使他看起来似乎冷淡,就像他们在容妩爷爷家,凌晨一起爬山时,明明可以拉着她的手上山,却因为顾及女孩子自强的想法,只走在后面时不时扶她一把。
显然这样的想法,有意无意中,让她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无形地拉大。譬如先前纪录片一事,许盈沫不开口,他出手的分寸就很谨慎,怕她觉得大家的努力,比不上自己的一句话有用。
于是错过了多少?现在一旦有事,许盈沫完全没有向他求助的习惯。
可是人和人的感情,不就是这样一来一往中,逐步建立的吗?如果再不改掉自己的思维模式,他们只会渐行渐远。
一向闲庭信步的人,此刻突然真实的有了危机感。
谢斯哲认真思考着,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面前的糕点,不知什么时候被叉子戳烂了……
太失礼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堆砌到盘角,然后开始了挽回的第一步:“一会儿我送你们过去吧。”
“好呀,多谢。”
因为万年坑爹而被嫌弃了系统,此刻突然活了过来:【呵呵!目测到源源不断的情敌即将到来的美好人生。】
许盈沫没有理会系统的怪腔怪调。许佳倩一脸懵懂,18岁的她,自立能力和姐姐不可同日而语,只能一切听姐姐安排。当天下午,谢斯哲就把二人送到了一个咖啡馆:“我就不必过去了,等你们下来。”
“可能会耽搁一个小时。”许盈沫很礼貌地报了时间,又让谢斯哲感到淡淡失落——真的好见外。
两个人下了车,进了约好的地方。
咖啡馆里放着90年代的欧美怀旧金曲,一排排书橱形成了卡座,挺有古典小清新的风格。踩着独特的木质阶梯,她们上了二楼,在书橱和沙发后,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
走到近前,那个人手里的书便见得清晰,黑格尔的《美学演讲录》。
逼格真高。许佳倩暗暗地想。要她坐在这里,大好光阴,自然是要看柯南的。
等走到他对面,他抬起头,看向许盈沫温和一笑,从容随意:“来了?”许佳倩看到对方熟悉的俊秀五官,差点没惊叫出声——
妈呀,宋琢言,活的!
当今作曲界横空出世的学院派领军人物,因为古典风格被誉为乐坛贵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