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吓得不敢收,四爷与三爷势同水火,要是让四爷知道,自己收了三爷妾侍的东西,不得打死自己啊?莲心忙将镯子还给了宁溪:“姨娘,万万使不得!”
宁溪又塞了几次,莲心均不敢要,宁溪就淡笑着说道:“一点小意思罢了,你在我妹妹跟前儿当差,你权当我这个做姐姐的,担心妹妹,想为妹妹周旋一、二就是了。”
若刚刚没听玉珠提起二人的关系,莲心兴许就信了,但现在,莲心只想离这个姨娘越远越好!
“那个……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语毕,莲心连等玄胤都顾不得,拔腿就没入了无边的夜色。
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宁溪的笑容慢慢凝在了唇角:“还以为是个耳根子软的,没想到是个孬种!”
“小姐,这丫鬟胆子太小了,怕是不好收买,怎么办?”翠兰说。
宁溪冷冷一笑,望了望另一道朝这边缓步走来的身影,唇角勾起:“不是还有一个吗?这个的胆子,恐怕比刚才那个大十倍不止!”
玉珠穿戴整齐后,直接往二进门这边来了,她走的近路,刚好与返回去的莲心错过了,一直到抵达了回廊,才发现莲心不在,正要转身去找莲心时,被宁溪给拦住了。
玉珠与莲心一样,极快地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玉珠没有打招呼,只淡淡地扫了宁溪一眼,完全当宁溪是空气。
宁溪的唇角微微地勾了一下,上前说道:“是玉珠姑娘吧?这么晚了,是打算去外院么?正好,我也有些东西落在外院忘了拿,不如一起吧?”
玉珠的眼皮子抬都没抬,淡道:“姨娘不要跟谁都是自来熟,姨娘从前在马家是什么规矩我不清楚,但在王府,姨娘还是自重些的好!我们这儿,可没有妾大专权的道理,也没听说谁能爬床爬出个平妻!”
这话,分明是把蔺咏荷一块儿骂进去了。
宁溪捏紧了帕子,早闻这个丫头与众不同,却没料到消息竟孙瑶她们还灵通,嘴皮子功夫也够狠,比宁玥那个小贱人不差到哪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人堆在一块儿,能活活把人气死!
“哼。”玉珠不屑一笑,迈步跨过了二进门。门房婆子原本要拦,一见是她,赶忙笑嘻嘻地塞了一把花生,“几点回?我给你留门儿!”
身后的宁溪气得脸都绿了,面部抽动着,妆粉簌簌往下掉,然而一直到玉珠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才终于敢将心中的怒火宣泄出来:“王府是个什么鬼地方?养的人,一个比一个怪胎!那个,胆小如鼠,不成气候!这个,又胆大包天,完全不降我放在眼里!同样是怀了孕,怎么我跟白霜儿的处境相差这么多!”
翠兰心道,这能比吗?白霜儿能稳住马援,靠的并不是腹中骨肉,而是白老爹对马援的救命之恩,尽管这恩是假的,可好歹糊弄住了马援。你与玄昭,却是你给玄昭下的迷药,玄昭小孩子心性,根本没有担当,要不是王爷王妃想要这个孩子,玄昭都能把你当空气。
当然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真说出来,翠兰是不敢的。
宁溪其实也明白,但就是不甘心,而且,她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她捏紧帕子,眸光一点点变得寒凉:“她不就是有个很厉害的爹吗?真当没人治得了她?”
……
翌日,天蒙蒙亮,玄昭早起,准备去教练场习武,自从上回被玄胤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他变得更加勤勉了。
孙瑶还生着他的气,他昨晚睡的书房。
对于他来说,这可真是太好了!
女人什么的,都是麻烦,跟女人睡,就图那一瞬间的爽快,过后各种烦心!又得哄、又得宠,烦都烦死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女人!
“三爷。”
一道柔软得几乎能酥到骨子里的声音从旁侧响起,玄昭的鸡皮疙瘩当场就掉了一地,忍住恶寒,看向来人道:“你出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没事别在我跟前晃吗?”
孙瑶他吼不得,一个妾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
宁溪仿佛没察觉到玄昭的冷意,扬起最温柔甜美的笑容,轻声说道:“妾身不晃可以,但也得让孩子时常见见自己的父亲呀。”
这回,对马援肯定大大滴有用,然而对玄昭——
玄昭当场炸毛,窜天猴一般跳了起来,倒退三步,目光凛凛地看着她。他最讨厌小孩了!比女人还麻烦!
宁溪渐渐露出悲伤的神色,眸中窜起水雾,声音里透出一丝哽咽:“三爷,你这样讨厌我们母子吗?”
嗯!
讨厌死了!
可玄昭不敢说,他不怕宁溪,但他怕王妃和王爷,讨厌孩子之类的话要是传到文芳院,他肯定会被打死的。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我……”玄昭绞尽脑汁,这个时候,说什么比较好呢?啊,有了!“你,那个,我习武之人,内力太深厚了,别靠我太近,会伤到你和孩子的。”
宁溪破涕为笑,以帕子掩住鼻尖,柔媚地说道:“原来三爷是担心我们,三爷你真好。”
玄昭的内心是崩溃的,死死地抱住廊柱,生怕一个没忍住,就冲过去把她当成玄胤那臭小子给教训了!
宁溪又说:“三爷,眼看着雨季要到了,我那个房间好像漏水,想把我的房间修葺一番,顺便……跟旁边的那间打通,这样,以后孩子生下来,也不会显得很挤。”
挤死了算了!
玄昭幽怨地撇过脸:“你想修就修吧,不要再拿这种小事烦我。”
“是,三爷。”
早饭过后,宁溪找到了孙瑶:“三爷说,想给我把房间修一修,我那房间有些漏水,然后也太窄了,孩子出生了恐不够用,与旁边那间合一合正好,打个墙,速度快的话,一天应该够了,赶在雨前最好,不然不知拖到哪天。”
孙瑶看着她眼疼,摆摆手:“知道了,你白天就先在西厢休息吧。”
她走后,孙瑶的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玄昭你个乌龟王八蛋!还说不喜欢马宁溪!连孩子出世都考虑到了!诗画!”
诗画打了帘子进来:“夫人,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孙瑶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不是,府里管工事的是谁?”
诗画是孙瑶的陪房,也刚入府,对府中的事不是特别明白,出去问了几个资历久的妈妈,进来时禀报道:“是罗管事。”
“你去问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把马姨娘的屋子给整整。”
诗画去了,给主子们办事儿,罗管事的腿是跑得非常快的,午饭一过,他便带着尺子工具,给宁溪丈量了房间,又即刻着手画了草图:“三夫人,您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怎么样都好,又不是她自己的!
孙瑶温声道:“罗管事是这方面的行家,你的眼光,我自然是信得过的,罗管事放心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