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2 / 2)

这个老太君,平时像个老顽童,没想到眼睛这么毒辣的。宁玥干笑了两声:“什么都瞒不过您。”

“丫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瞒我?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吧!”郭老太君嗔了宁玥一眼,又道,“郭况比兰贞大三岁,十分疼爱兰贞,我便做主,给他二人定了亲。”

宁玥的眉心微微跳了跳,弄了半天,小胤娘亲……曾是郭况的未婚妻啊?那怎么还跟中山王搅到了一块儿?

“这事儿,也怨我眼拙,没瞧出来兰贞对郭况只是兄妹之情,我强扭这个瓜的结果,就是兰贞悄悄地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是一整年!”郭老太君揉了揉心口,“谁也不清楚她到底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问她她也不说,死活撬不开那张嘴!这一点,倒是与我姐姐一个样!”

“兰贞是几岁出走的?”

“十四岁,直到十五了才回,那年,你们母妃刚好满八岁。”

“那……”宁玥抿抿唇,颇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轻声问道,“兰芝与王爷又是怎么回事呢?”

“唉。”郭老太君不知第几次叹气了,“玄家从北城入京受封,老王爷与我老伴儿素有交情,便给你们父王和母妃定了亲。谁料上门提亲的时候,你们父王没看中年仅十岁的郭玉(王妃),反而看上了十七岁的兰贞。”

这是肯定的,中山王与兰贞年纪相仿,在一个少女与孩子之间,自然更青睐前者。

宁玥没说话。

郭老太君又道:“他们开始来往。我的意思呢,是成全他们,左不过你们母妃还小,多等两年另觅夫家便是,老王爷不肯,不知是怕辜负你们母妃,还是瞧不上兰贞的出身,愣是没许兰贞过门。一直到你们母妃与父王大婚,老王爷才对兰贞与你们父王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母妃与父王大婚的时候是多大?”

“你们母妃十七,兰贞二十四。”

“这么说,兰贞与王爷秘密交往了七年?”宁玥被震惊到了,“那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可是我瞧王爷对玄胤,又似乎并不十分疼爱。”

“起先,的确是挺好的。”郭老太君无可奈何地拧了拧眉毛,“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王爷把兰贞冷落了。”

“什么事?”

郭老太君陷入了沉默,似在计量要不要与宁玥阐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宁玥没有催她。

她最终还是说了:“兰贞生小胤的时候,产婆发现她不是头胎。”

“她生过孩子?”宁玥彻底惊到了。

“也可能是流过产,反正她说孩子没了。”郭老太君道,“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怀过别人的孩子,自那之后,你们父王待兰贞,慢慢地冷淡了。”

那他们圆房的时候,王爷居然没发现?!

宁玥困惑地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什么,又问:“兰贞……是失踪那年怀上的吧?”

郭老太君点了点头。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在宁玥看来,并不完全是一种贬义,它只是阐述了某一种事实。母亲对孩子尤其对女儿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母亲身上发生的悲剧,女儿成年后也很容易经历一遍。蔺咏荷母女如此,陈氏与兰贞也如此。

但凡自残或自甘堕落的女人,内心一定是对母亲充满了憎恨。兰贞恨她娘,所以轻贱了自己的身子,婚前,便怀上了某个男人的孩子。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她是被强暴的。

可即便是第二种可能,兰贞与中山王的七年地下情,也足以说明,她在轻贱自己。

这些悲剧又是谁造成的呢?

是兰贞自己,还是没给兰贞一个幸福童年的陈氏?

宁玥的心里没有答案。

这之后,郭老太君又与宁玥絮絮叨叨讲了一些兰贞的过往,比如兰贞与玄胤一样都爱吃栗子、都是个火爆脾气,再提到郭况与兰芝的关系,郭老太君只是无奈地皱了皱眉,郭况无疑是对兰贞情根深种,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郭老太君还不清楚兰贞已经过世的事,只以为她是受不了中山王的冷遇彻底离开了。

“当初要不是我强把她与郭况凑一块儿,她也不会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便不会误入歧途,不误入歧途,她与王爷也不会闹得这么僵硬,更不会抛下小胤……”郭老太君深深地自责着,对于兰贞夺了女儿丈夫一事,却没流露出过多的苛责。

“我能看看娘的画像吗?”宁玥突然说。

郭老太君苦涩地笑了笑:“当然,在那边第二个抽屉里,你自己拿吧,全是郭况画的!”

宁玥拉开抽屉,足有十几卷画轴,宁玥一一打开,发现每一幅的兰贞都戴着幕篱,不由地纳闷:“兰贞为什么总是戴着幕篱啊?”

“哦,她有光过敏症,不能晒太阳。”

给郭况庆祝完生辰后,王妃带着玄小樱与两位儿媳回了王府。

玄小樱每天都要针灸和药浴,今天也不例外。

由于宁玥略懂些医理,给司空流打起了下手。

玄小樱泡在药桶里时,司空流吩咐宁玥给银针消毒,宁玥一边以烛火炙烤一边道:“老先生,针灸和药浴真的惯用吗?”

“这个……保守治疗,效果没那么快出来,具体的,我也说不准,我没给那么小的孩子看过这种病呢!”司空流嘀咕道。

宁玥烤完一排银针,放在消过毒的纱布上,又拿起另一排:“那,手术是不是好得快些?”

“手术当然立竿见影了!”司空流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但你们王爷王妃不同意手术啊!”

“他们是怕风险太大,妹妹真的再也好不了了。”宁玥说着,记起了一件事,“白薇儿动过手术,您知道吗?”

“嗯,她的遗体我看了,那脑袋上的疤!”司空流瘪了瘪嘴儿,一脸嫌弃,“我就不会弄得那么难看!”

宁玥又道:“那您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这我哪儿知道?”司空流嗤了一声,须臾,又神色一肃,“不过,敢给人做开颅手术,妙手神医果然是医界妙手。”

“什么妙手神医?”宁玥好奇地问。

司空流清了清嗓子,记起这丫头还不清楚玄胤找妙手神医给她治病而南下打仗的事,眸光一转,道:“南部的一个大夫,小有名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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