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皇甫珊纳闷地问。
“我送给你父王的礼物。”
“嗯?你干嘛要送给我父王礼物?”
宁玥现在还不太确定太子知不知道兰贞的存在,如果知道,这幅画就是让太子认回小胤的最佳凭证,如果不知道,那么它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作而已。
“就当是我欺负了你的赔礼吧!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幅我自己画的画。”宁玥道。
“你又没欺负我,欺负我的人是……”皇甫珊讲到这里忽然打住,拿过锦盒问,“那我能看吗?”
宁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可以。”
皇甫珊不悦地瘪了瘪嘴儿:“什么嘛?送我父王不送我。”
“这个才是送给你的。”宁玥从包袱里拿出另一个锦盒,小小的,四四方方,看着像个首饰盒子。
皇甫珊打开一看,是一对罕见的孔雀点翠金钗,点翠的工艺一直是西凉的瑰宝,南疆人不会,她一直特别想要一对漂亮的点翠钗,可惜市面上卖的都不大好看,眼前这一对恰好满足了她对点翠金钗的所有幻想。她喜滋滋地戴在了头上:“真漂亮,我喜欢你的礼物!啊,我记得你们这边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她说着,要从脖子上解下玉佩。
宁玥忙按住了她的手:“你安全返回南疆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现在什么时局?刚发现尤氏是南疆人,要是从她身上搜到南疆公主的玉佩,她可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样吗?会不会显得我小气?”
“不会。”
“不行,我不能白收你礼物。”
“那你请我吃顿饭吧。”
在宁玥的再三坚持下,皇甫珊以一顿饭作为了点翠钗的谢礼。
临走时,宁玥定定地望着皇甫珊:“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公主澄清。”
“什么事呀?”皇甫珊从马车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玄胤没有杀害瞿老。”
南疆大战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兵士都杀红了眼睛,大帅三番两次的“出逃”,虽暂时给西凉兵士带来了胜利,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从南疆皇宫归来的大帅似是抱了必胜的决心,一举攻破雁门关,抢占了临淄城西、北、南三面的城池,临淄被彻底围困了。
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玄煜也被围困了。
“困在哪里?”中山王面色沉沉地问。
“夜袭敌营的路上被困在了深山的阵法中,至今没有消息。”杨幕僚说道。
玄胤蹙眉:“大哥不是会阵法了吗?”他这些日子总往军营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将降龙阵的阵法画出来,传授给他们,他把阵法图发给了玄煜一份,玄煜不该被困在里头才是,“难道是新的?”
“没错。”杨幕僚捋了捋胡子,“是一种谁也没见过的阵法,据当时外围的士兵说,整个地面都塌陷了,但又不像普通的塌陷,而是似乎有某种东西从地底将世子他们一下子吸了进去。”
“这么古怪的东西,谁弄的?”玄胤狐疑地问。
杨幕僚提笔,在沙盘里写下两个字——容卿。
看到这两个字,他们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了另一个名字——马客卿,从字形上来看,太像了。能创造出这种阵法的人,头脑肯定不简单,而当初的马客卿,九岁时就被三公誉为宰辅之才。因为名字像,所以头脑也像么?
“他还改造了弩车,以往的弩车以长矛箭为主,远程射击,攻城时用来射杀城楼上的兵士再合适不过,但此弩车有三个致命的缺陷,笨拙、慢、目标大。一箭一箭地往上装,往往没射几个人,就被对方用流火石给轰了。”杨幕僚在沙盘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弩车模型,“容卿改造的弩车,二十箭一装,装好后,只许按动机关便可连着发射,而且,它的弩车可以灵活地旋转,最重要的是,它能够抵御流火石的轰炸。一个士兵死了,另一个士兵顶上,他们有一队专门的弩车手,炸都炸不完。”
“我们的弩车手也多啊!也炸不完啊!”一名新来的幕僚愤愤不平地说。
“可是我们的弩车炸得完。”车比人少,一般一个营也就才配备五十架弩车,炸一个少一个,哪像南疆那边?上战场时弩车是多少架,下战场时还是多少架,单从兵器这一项来看,他们就输给了南疆太多,“弩车只是冰山一角,南疆的长矛、盾牌,都与我们见到的不一样。”
一位老先生叹了口气:“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论兵力,没有哪国的军队强得过西凉的玄家军,然而那个叫容卿的男子却生生用兵器拉平了彼此的差距,又用阵法困住了他们的将军——
“容卿到底是谁?”那名新来的幕僚问,此时,他的眼底已经不再有先前的不可一世了。
杨幕僚道:“大帅的义父。”
“那个茶商?”新幕篱张大了嘴巴。
杨幕僚点了点头。
一个大帅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他背后还有更恐怖的人,这场仗,西凉似乎没有胜算了。
很快,众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纷纷落在了玄胤的身上,虽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一度被他们视为废物的郡王,或许是玄家军最后的希望了。但他还这么的稚嫩,尽管在营救玄彬的行动中表现得非常优异,却也不代表他能成功地号令三军,要知道,打仗不是打架,仅凭个人的拳脚功夫,赢不了千军万马。他,能胜任吗?
就在众人纷纷陷入纠结时,外头传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
“报——报——雁门关八百里急报——”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跌了进来,连礼都忘了行,整个人瘫在地上,用全身的最后一口力气道,“临淄……临淄城……被南疆大军……攻下了!”
临淄沦陷,南部边境……彻底失守!
回春堂新来的大夫们已经慢慢地投入工作了,一些悟性较高的已经开始单独坐诊。隔壁布庄也开始装修了,施工还算顺利。茶肆那边的名声打了出去,每天都人满为患,徐娘子依旧一天两场表演,第一场预约,第二场竞拍。由于预约的价格比较公道,又无时间限制,这才八月,却连十一月的预约都卖出去了。拍卖的价格更离谱,最高的一次竟然拍到了五千两。
花五千两白银,只为看一场茶道表演,帝京的权贵圈已经慢慢地从奢靡演变成腐朽了。
告别皇甫珊后,宁玥先去了回春堂,又来到茶肆,静静地坐在柜台后清点账册。
“哎,听说了没?临淄城被南疆人攻占了。”一名白面书生说。
一中年秀才接过他的话柄:“不是有世子在吗?怎么还给攻占了呀?难道咱们打输了?”
宁玥翻着账册的手指顿了顿,又听得白面书生道:“世子被困在阵法里了!”
“谁的阵法如此厉害?”又来了一个年迈的老者加入探讨的行列。
这白面书生俨然是某位官僚的食客,消息非常地灵通,他滔滔不绝地说道:“南疆的一个茶商,好像也是南疆大帅的义父。”
那个立了三个规矩的怪胎神医?他还懂奇门遁甲之术?宁玥朝他们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