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麟内力深厚,药效自然会慢一些,小六儿耐心地等,等啊等,等到小六儿觉得天都快亮了,容麟才终于支撑不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小六儿悄悄地走近二人,试探性地唤了几声:“大帅!郡王妃!快醒醒啊,宣王殿下来了,耿家主来了,耿怀来了,耿家主要逃跑了……”
说了一大通,二人毫无反应。
为谨慎起见,小六儿从头上拔下簪子,在容麟的手背上刺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容麟:狗日的小六儿,等老子醒了,不弄死你?!
小六儿收了簪子,去小树林找到了耿怀:“四公子!他们都晕了!你们赶紧吧!”
耿怀蒙了面,朝林子里打了个手势,一群黑袍杀手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耿怀压了压手,众人会意,压低了身子,在小六儿的带领下,溜进了地牢。
地牢中,火光跳动,鸦雀无声。
耿怀的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怪异,脊背像搁在冰块儿上,浑身发凉。
小六儿带着众人一路走到地牢尽头,那里,有一间独立的审问室,耿家主就被关在里头。
“郡王妃和大帅也在,不过他们都被迷晕了,他们……咦?”小六儿说着,跨入了审问室,眸光扫过空空如也的两把椅子,心尖儿就是一颤,“人呢?刚才还在这儿的!这会子……去哪里儿啊?”
耿怀眸光一动,低叱道:“不好!中计了!快走!”
他转身就走!
可惜,晚了一步。
“大胆狂贼,竟敢半夜私闯地牢!把他们拿下!”
是宣王的声音。
小六儿整个人都不好了,本该昏睡在地牢的马宁玥和容麟不见了,不该出现在地牢的宣王却出现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遗憾的是,他没机会找到答案了,一支箭矢直直射进了他心口……
双方激烈地打了起来,耿怀武功之高,非寻常御林军能够抵挡,宣王气得跳脚,闯地牢就算了,还打伤他那么多心腹!
“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出列,搭箭拉弓。
“杀!”
铺天盖地的箭矢,如箭雨一般朝耿怀兜头兜脸地射来,耿怀运内力于手腕,挑起剑花,将弓箭全都隔绝在了身外。
屋顶上,某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拉开大弓:“还是得老子出马!”
耿怀眸光一扫,蓦地对上了这双不屑的眼睛,心口突突一跳:容麟?
容麟放了箭。
只一箭,正中心口。
耿怀不可置信地倒在了血泊里……
……
一番厮杀后,地牢终于恢复了平静,宣王不耐烦地走上前,带着被从熟睡中吵醒的起床气,踹了耿怀一脚:“让本王瞧瞧是什么东西!”
一名御林军上前,扯落了耿怀蒙着面的布巾,当那张熟悉的脸跃入宣王眼帘时,宣王吓得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母妃!母妃!”
宣王神色仓惶地奔进了贵妃殿。
刘贵妃披了衣裳出来:“怎么了,儿子?”
宣王惊魂未定道:“我……我……我杀了耿怀……”
刘贵妃的面色就是一变:“你再说一遍!你杀了谁?”
“耿……耿家四子……耿怀。”
刘贵妃的身体一阵发冷:“你怎么会杀了他?”怎么杀得了他?耿怀的武功,仅在容麟之下,以宣王的能耐,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啊?
“不是我亲自杀的……是……是……”宣王把地牢中的事说了一遍,“我只是听到禀报,说有人劫持地牢,赶忙从府里赶来捉拿贼人……我哪里知道耿怀也是在里头?怎么办,母妃?”
耿怀是耿家用来接替二房位子的人选,耿家一直在把往容麟的方向发展,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彻底取代容麟,成为南疆第一武将,这个人的份量,毫不夸张地说,比无所事事的耿家主更为重要。如今,他死在了宣王手里——
刘贵妃的心里一阵打鼓,但很快,她冷静了下来:“算了,死都死了,着急也没用,反正我们已经与耿家撕破脸了,不差一条人命。”
好像……是这样,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越陷越深的错觉?好似有一双无情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刘贵妃道:“你在射杀他之前,有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没有,杀死了才发现是他。”若一早知道是耿怀,他势必不敢的,尽管已与耿家对上,可审问耿家主是有陛下撑腰的,陛下想给耿家敲警钟,拿耿家主开涮就够了,可没说让他把耿怀也杀了。
刘贵妃淡道:“如此就够了,你把今晚的事一字不落地禀报陛下。”
“今晚的事……”宣王顿了顿,“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刘贵妃问。
“胤郡王妃与大帅来过。”
“他们?”
“是的,我正在审问耿家主,他们来地牢,说帮我撬开耿家主的嘴,还叫我放心地回府歇息,我的确累了,便回去了,想着大帅在这边,一定不会出事,没料到还是出了事。”宣王难以释怀地说。
刘贵妃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