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呢?”宁玥问。
赵岛主叹道:“他毕竟是皇后的侄儿,你皇爷爷对皇后十分宠爱与信任,耿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可你瞧,你皇爷爷半分没迁怒皇后。”
别说,还真是这样。宁玥狐疑地眨了眨眼:“可是赵伯伯,陛下他不是喜欢陈皇后吗?”
“男人这一生,又不是只会爱上一个女人,我师父虽好,可终究已经成为历史,在他心里,永远都爱重我师父,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跟你说这些,也不知你明不明白。”赵岛主说道。
宁玥抿唇:“男人真的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吗?”
“这……”赵岛主面色微赫,“我一把年纪,与一个晚辈讨论这些好像不大合适,不过……你皇爷爷的确是很喜欢皇后的。”
“既然那么喜欢皇后,太子过世后,为什么不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还让赵伯伯您把宝藏的钥匙给了我和玄胤?”宁玥不解地问,“他难道不是想立玄胤为皇太孙的意思?”
“应该是这个意思,我师父到底是他结发妻子,份量比皇后还是要重一些,但是如果没有你们,我想,七皇子已经成为储君了。”赵岛主说道:“玥儿,你叫我一声赵伯伯,我才代替唠叨了几句,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宁玥诚挚地说道:“我多谢赵伯伯都来不及,入南疆这么久,还没谁与我这般推心置腹过。”
赵岛主像父亲一样,握住了宁玥的手:“你很懂事,有你在小胤身边,我就放心了。你舅舅从出生便是太子,一直到意外死去,陛下都没让我把宝藏的钥匙交给他,我想,或许陛下心中明白,你舅舅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合适的人,第一眼,就能有感觉。”
宁玥点头,这一点,前世今生都没有改变过。
赵岛主拍了拍宁玥的手:“小心皇后,耿无双只是她的一把刀,她指哪儿,耿无双才会砍哪儿。”
……
与赵岛主一番畅谈,宁玥睡意全无,摸着才一点点凸起的肚子,在房中踱来踱去。
“小姐,您怎么了?赵岛主说什么了吗?瞧把您给急的。”冬梅端了一个开好的椰子进来,递到宁玥面前。
宁玥摆手:“我不渴。”
“那奴婢喝了哦。”哄小孩子的语气。
宁玥嗯了一声。
冬梅知她在想心事,识趣地退了下去,把椰子递给珍儿:“你喝吧。”珍儿也是孩子,她得多照顾照顾。
宁玥在房里细细思量着赵岛主的话,老实讲,在来南疆以前,她便思考过南疆王与南疆皇后的关系,她曾以为,南疆皇后之所以如此得宠,完全是因为南疆王身子不爽,无力打理朝政,从而让她把持了朝纲的缘故。大权在握,南疆王忌惮她,这才一直容忍她,或许,南疆王还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毕竟,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偏偏,赵伯伯说,南疆王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
多么旖旎的字眼。
陛下对陈皇后是什么感情呢?赵岛主说,陈皇后的份量比耿皇后要重,可这不代表南疆王爱哪一个更多。
陛下当年冤枉了陈皇后,导致陈皇后带着兰贞含泪回了家乡,一个能赚下一座宝藏的女子,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选择退隐江湖?
陛下愧对陈皇后!
这或许才是陈皇后比耿皇后份量重的缘故。
但陛下又是真的爱上了耿皇后,一边让太子监国,一边又让耿皇后垂帘听政,他心里,难以取舍。
直到玄胤的出现,提醒了他,他还有个流落民间的女儿,一个在继父家遭兄长下人猥亵,逃离后又遭人强暴了一整年的女儿。
对兰贞的愧疚,压垮了他心里的天枰,他最终倾向了玄胤。
宁玥并不认同赵岛主那套“合适不合适”的说辞,论能耐,玄胤合适,七皇子未必就不合适,有南疆皇后辅佐,能差到哪儿去?
江山到了谁的手中都不会垮掉,全看陛下心中更想把皇位给谁。
“冬梅!冬梅!”
进来的是珍儿,珍儿手中还抱着没喝完的椰子,睁大眼睛道:“冬梅姐姐去领食材了,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称呼上,她随了冬梅,一直小姐小姐地叫着。
宁玥道:“更衣。”
珍儿给宁玥换上一套简单的正红色高腰罗裙,怀孕后,宁玥的胸部长得太快,束胸几乎兜不住,珍儿又忙给改了尺寸,但一眼看去,还是该死的勾人。
宁玥又披了件纱衣,以海棠胸针扣住。
薄纱朦胧,随风轻轻舞动,修饰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如仙子一般。
“小姐真好看。”珍儿说。
宁玥笑了笑。
到南疆王的院子时,南疆王正在下棋,刘贵妃伺候了一整晚,已经回房歇着了,眼下由南疆皇后陪着。
昨儿夜色太深,又隔得远,宁玥瞧不太真切,只觉对方从篝火旁走过时宛若一只浴火的凤凰,涅槃一般,灼灼耀目。
而今隔得近了,感觉又有所不同。
对方褪下了华美的宫装,穿一身湖蓝色冰丝曳地长裙,腰肢比少女的更纤细,不堪一握,素白丝带自腰间旖旎地坠下,宛若一线流光,衬得她多了几分明媚的艳色。
她肌肤,年轻得不像话,别说是皇甫颖的姐姐,便说是与皇甫颖同岁,只怕也无人不信。
唯一出卖她年龄的,是她那双包罗万象的眼睛,幽幽的,隐隐流动着湛蓝的光。
她托着下巴,沐浴在温暖的阳关下,娴静如少女。
“皇上,郡王妃来了。”
南疆王沉浸与妻子的美好时光中,没注意到宁玥已经来到了跟前,小德子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南疆王放下棋子,慈祥地笑了笑:“你来啦?朕与皇后下棋呢,要不要也来杀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