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放弃了抵抗,垂眸,委屈地说道:“我只想洗个澡,把自己洗干净一点……你要是觉得我脏……”
话未说完,他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身走出浴室。
果然是嫌弃她?
下一秒,玄胤折了回来,脱掉了外袍,跨步坐进了浴桶,拿起棉布与皂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轻轻擦过,当他擦到她后背的纹身时,手臂僵了僵。
宁玥抱紧双臂,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副冰冷得要命的样子,又还一边做着这样的事。
擦完身子,他又松开她发髻,给她洗了头。
这双舞刀弄枪的手,着实算不上温柔,几次弄疼她,她也不吭声,就任他弄着。
几番张嘴,欲言又止,解释?撒娇?发火?似乎讲什么都不合适,宁玥索性沉默了。
洗去了身上与发上那股香膏的味道,玄胤把宁玥抱出了木桶,宁玥以为他要给她擦身时,他突然扔过来一块棉布。宁玥接在手里,也不说话,自己擦了身子与头发,又换上干爽衣衫,静静地回了卧房。
他站在衣柜前,褪下了湿漉衣,正在扣里衣的扣子,里衣纤薄,微微贴在肌肤上,能看到块块分明的腹肌。
宁玥的脑海里蓦地闪过坐在他腹肌上,百般挑逗他的模样,耳根子有些泛红。
他穿戴整齐,利落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湿答答的宁玥:“你不是小孩子了。”
宁玥嗯了一声,用棉布擦起了湿发,眸光扫过他后背时,记起他刚刚也发现了她背上的蝴蝶,他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呢?不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出去一下,别乱走。”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他穿的是自己的衣裳,没戴面具。
待到他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冬梅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气呼呼地道:“我警告你呀!别以为我家小姐不在,你就能够为所欲为!我们家姑爷才不会看上你!识相的,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瞧,这是她养了差不多两年的丫鬟,也没认出她来,玄胤是怎么就凭着一个背影,便认出了她呢?
冬梅见对方不说话,又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我是认真的!别挑战姑奶奶的耐性!姑奶奶真要打你了!会打死你的!”
宁玥哭笑不得,苦涩地说道:“是我。”
这声音……
冬梅眨巴着眸子:“小姐?”
宁玥道:“把快擀面杖拿开,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这刻薄的语气,妥妥的她家小姐呀!
冬梅啪的一声将擀面杖拍在了桌上,上下打量着宁玥道:“小姐你干嘛把自己……变成这样啊?你是不是戴那什么……人皮面具啦?”
“嗯。”宁玥摸了摸脸,一张暂时取不下来的人皮面具。
冬梅恍然大悟:“我说呢,你生死未卜,姑爷怎么就带了个陌生女人回家!小姐你刚刚到底去哪儿了?没发生什么危险吧?你戴面具回来……是不是想要掩人耳目啊?”
“这……说来话长,以后再与你细说,我没什么事。”宁玥摸着空空如也的上腹,“就是有些饿了。”
“哦,哦!你先睡会儿吧,饭菜好了我叫你。”冬梅去了小厨房。
宁玥躺到床上,却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玄胤那张冷冰冰的脸,明明昨天中午,她还趴在他怀里,郎情妾意,一转头,她被掳走,再见面,他就不理她了。
心里惴惴不安,连带着吃起东西来都索然无味。
……
宁玥关在屋子里,还不清楚整个灵蛇岛都被她的失踪轰动了,南疆王悬赏了十万两黄金寻找她,赵岛主更是动用了一切关系,连村子里的孩童都加入了找寻的行列。
苦寻一夜无果,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且不论一个年轻姑娘会否遭到歹人的凌虐,便是她逃出了贼手,在这凶险的山林也绝对活不过一个晚上。
赵岛主找了一整晚,狼狈地回了岛主院,刚进门,便瞧见玄胤从侧面而来,他心下一动:“小胤!你去哪儿了?一直没见到你人?玥儿不见了你知道吗?”
玄胤在找寻宁玥时,用的是司空朔的身份,是以,所有人都以为只有司空朔在奔走,而玄胤不知所踪。
玄胤淡淡地说道:“玥儿已经回来了,我就是来与赵伯伯说一声的。”
赵伯伯,这声称谓,让赵岛主的心里甜了甜,须臾,又关切地说道:“回来了就好!人没事吧?”
“还好。”玄胤答道。
“我给请个大夫去看看?”赵岛主不担心大人,也得担心腹中的胎儿。
玄胤沉吟一会儿:“那就有劳赵伯伯了。”
赵岛主笑道:“与我还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想到什么,又敛起了笑容,“玥儿是怎么失踪的?找到凶手了吗?”见玄胤沉默,忙又说道:“没事没事,人回来就最好!别的,咱们稍后再议!你先回去陪玥儿吧,我找个大夫,马上就到。”
“赵伯伯。”
“还有什么事吗?”赵岛主问。
“我想找你……要一样东西。”
……
宁玥略吃了点面条,让冬梅把碗筷撤了。
冬梅见她吃得少,又拿来她最爱的椰子,她也没胃口。
从冬梅口中,她得知自己的失踪已经闹得满岛风雨,但她正在烦扰玄胤的态度,没心思去在意外人的看法。
心绪不宁地在屋子里徘徊着,一个时辰的时光,悄然溜走。
门被打开,玄胤沉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