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阑净在渡劫期多年,早就能够破碎虚空飞升,对方却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强留在人间。
师兄,师兄?
谢亦朝回神,定睛望入凑到自己眼前的人,撞进盛满他的身影的凤眸里。
师兄,你在想什么?舒清晏抱怨道,我唤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谢亦朝:有事?
舒清晏踌躇少顷:我们要不要买只花灯?我看别人都人手提着一只花灯。
谢亦朝:想买就买,有何好犹豫的。
舒清晏:我就是担心这花灯不能随便买,可能会有其它寓意。
谢亦朝:那又怎样?难道为了其中的寓意,就不买自己喜欢的花灯?
好吧,师兄说的有道理。舒清晏便不再瞻前顾后,高兴地在售卖花灯的摊子前挑选心仪的花灯。
等到夜晚到来,万千灯火辉煌,肯定极美。
舒清晏和谢亦朝都提了一盏花灯,穿梭在人海中。
真是好多人。
谢亦朝眼睛错也不错地驻在前面的人身上,对方的心情意外的明朗,总是在笑,总是软着声音跟他撒娇。
那缠绕其身的烦心事在今日远去,仿佛永远不曾存在过。
谢亦朝加快了步伐,追上被人流隔开的人。
游玩的时间流逝得不动声色,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很晚了。
为何那么开心?谢亦朝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宜庆郡城的花灯节确实十分热闹,但也不至于将人的心情洗涤到这般程度。
舒清晏抱住他的手臂:师兄,快看。
挂满宜庆郡城的灯笼,开始一盏盏点亮,原本算不上暗的能见度,顿时变得光明热烈。
谢亦朝手指微动,他和舒清晏手中提起的花灯也点燃了,渲染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舒清晏察觉到手中灯笼的变化,转过头,墨发滑落,露出美好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扑闪着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师兄,我们这么早点亮花灯,就玩不到很久了。舒清晏抬首,想要跟他商量能不能把火熄灭。
谢亦朝:清晏。
舒清晏止住话头:?
谢亦朝:花灯光熄灭的话,你就要跟我去一个地方。他的嗓音低沉,氤氲在即刻进入暗夜的傍晚中,拨动起舒清晏紧张的心弦,你想好了吗?
舒清晏神色怔忡片刻,呐呐不知该何种言语。
谢亦朝上前一步,呼吸打在对方耳畔,语气挑衅:是谁迫不及待,临到头却不敢了?
57.正式告白
舒清晏眼底晦色掠过, 他抬起头直面谢亦朝的逼近,视线毫不退缩地交接。
谢亦朝没想到自己的激将居然这么有效。
师兄,你不会后悔?舒清晏意味不明地问道, 又像是要确定他的真心。
谢亦朝:不后悔。
好。舒清晏低眉浅笑, 师兄把花灯里的火熄灭吧。
若真等花灯火自然熄灭, 怕是过于晚了。
谢亦朝隐觉怪异,尽管面前的人表现仍旧乖软, 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可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似乎藏匿着某种危险。
不过这份若有若无的危险, 并没有令谢亦朝产生丝毫害怕的感觉, 或许他能代替原主,内心深处估计有和原主相像的东西,他竟然感到兴奋。
谢亦朝扶额, 挡住自己略显扭曲的脸,在人即将看过来时, 猛地出手。
舒清晏被拉扯着歪斜了半边身子,差点摔到谢亦朝怀里, 所幸他两只手撑在对方的肩膀,勉强没有直接撞进去, 但他们此时的姿势,已经暧昧到极点。
稍稍动作, 就能接触到不该触碰的位置。
谢亦朝没再作弄他,手掌勾住舒清晏瘦弱的臂膀, 滑到未做防备的纤细腕骨,紧紧收束到掌心里,困住那抹滑腻的暖玉, 使对方挣脱不得。
忽如其来的侵略性,混着独属于谢亦朝的气息,布下天罗地网,只为那一人。
舒清晏嗅到点清淡的栀子花香,不曾想今日的师兄居然戴上了自己给他的香囊,经过特殊手法处理的栀子花香囊,除非萦绕其上的法力耗尽,否则将会长久地保持新鲜。
前些日子,师兄就没戴这香囊,结果今天却戴了,是知道了什么吗?
舒清晏暗暗想道。
谢亦朝的动作气势都蕴含着霸道,不容置喙地牵住舒清晏,逆流在人海里,去向远离郡城中心的地方。
途中他们还碰到有过一面之缘的卿慎白,对方提着一只简朴的灯笼,独自行走在灯火通明中,那常年冷静的脸被灯光柔化,多出些惹人的温柔,可惜只要被那双漆黑的眼眸注视,方才生起的悸动就全被打破,冰冷无机质到不像是真人,宛如没有思想的傀儡,看待世间所有事物都是毫无感情的。
谢亦朝和舒清晏都没有跟他打招呼,维持着薄弱的存在感,经过对方。
提着灯笼走路的卿慎白回首,而谢亦朝拉着舒清晏转过卖小玩意的摊子,没有发现。
宜庆郡城外。
师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舒清晏有点纳闷怎么还没到目的地。
谢亦朝:看到前面的光了吗?
舒清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山坳深处发现一片明亮。
谢亦朝:现在我需要遮住你的眼睛,你愿意信任我能把你安全带过去吗?
舒清晏看到师兄手里多出一条丝带,旋即听到对方的问话,轻轻在他心间按下不明显的痕迹:好。
谢亦朝知道舒清晏会答应,但知道归知道,等真的确定对方肯定的态度以后,他的心情依旧是不同以往的。
舒清晏的视觉陷入黑暗,只有一只手搭在谢亦朝掌心里,他们慢慢地向前行进,间或夹杂着谢亦朝小心地提醒脚下。
师兄,到了吗?舒清晏问。
谢亦朝答:还有一段距离。
又渡过一点时间。
舒清晏捏住谢亦朝的手,失去视觉的世界,让他有些没有安全感,时尔想要确定对方在自己身边:师兄,到了吗?
谢亦朝凝视着他,停下脚步。
师兄?舒清晏。
谢亦朝解开捆在舒清晏脑后的丝带结,陡然的光明刺激到舒清晏熟悉黑暗的眼睛,适应了一阵才勉强睁开。
如今的时节,夜晚的温度应该是冷的,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界却十分温暖。
造型各异的花灯挂在枝杈山岩间,数不胜数的灯光交叠,照映得本该置于黑暗的地方犹如白昼。
舒清晏望着盛开的丛丛紫薇花,以他的脚为起点,蔓延至一望无际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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