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臭小子,凭什么那么理所应当享受种种属于坎特灵的特权?!
“我是杂种?那你呢?我的母亲至少是玛兰帝国的贵族。”他的神色越来越恶毒,“而你的母亲连玛兰人都不是,她是个罪恶的异教徒。你身上流着异教徒的血。”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甚至还挑了一下眉梢,“继续。”
索努梗着脖子说道:“红发的坎特灵,每个人都是蓝眼睛。而你,你竟然有一双金瞳。一双属于异教徒的眼睛。
你算哪门子的坎特灵?!你才是那个杂种!你妈是个该死的异教徒,你的父亲将你扔在皇都,就像是将一个垃圾甩在身后。你才是那个没爹妈教养的杂种。”
周围的贵族听到这话如同见了鬼,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脚下都忍不住向外挪了挪。
姬诀听着这些话,却觉得那个坎特灵好像在那里听过。
她仔细的思索着,红发蓝眼睛的坎特灵……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
就算得罪了加图巴又如何呢?
他是国王的儿子,加图巴不敢将他如何。
这里没有人能将他怎么样。
索努想到这一点,有恃无恐得挺直了腰杆。
下一刻他就被一拳砸在了脸上,少年的拳上冒着火焰。
浓稠的鲜血顺着他擦破的半张脸留下来,灼烧感与被重击的痛苦混杂在一起。
索努想要躲避都没有办法。
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了他的逃避,将他禁锢在原地。
直到这时,索努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加图巴之所以这样人人高看一眼,不止因为他血统高贵,还因为他本人具有非常出众的魔法天赋。
魔法师杀人,那又算是什么大事情呢?
无论是法师塔的法师,还是神殿中的祭祀们都有着超脱世俗的权力。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遗忘这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这会让才突然想起来加图巴不只是个贵族,还是个魔法师。
就像是从前不知道这个信息,直到现在这一刻才突然被人塞进脑子里一样。
姬诀犹豫了几秒要不要拦一下加图巴,让这场老套的为美人冲关一怒的戏码就此落幕。
虽然戏码很老套,但不得不说,她的小英雄是真的很帅。
那个索努挨打的样子比他说话的样子可顺眼多了,完全不想拦怎么办?
眼见着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出人命。
姬诀才在一旁说道:“你不要再打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顶上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人群的尖叫压过了流淌着的音乐,人们四散奔逃,哭泣不止。
狂风从宫殿穹顶上破了的大洞灌入,将宫殿内的墙皮都刮下来一层,有什么巨型的生物正在房顶上与法师奋战。
透过宫殿穹顶上那个破了的大洞,无法窥见那只未知生物的全貌,只能窥见它的一个爪子而已。
姬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从老套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以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画风突变为末日降临的场景。
只觉得这个剧情转折非常之离奇。
上一秒她还在为要不要制止这场老套的滑稽剧而苦恼,口中念着俗套至极的‘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下一秒直接掉进了怪兽求生的副本里,现在她到底是该跑还是该立刻抱住加图巴的手臂嘤嘤嘤哭泣?
眼见着几具生死不知的法师和护卫从穹顶的破洞中砸下来,所有人都在放足向大门狂奔,大门的方向挤得水泄不通。
只有几个行动不便的贵妇被狂风吹动的杂物砸倒,拖着大的夸张的裙摆,坐在一地狼藉里悲哀的哭泣,仿若在为死亡和鲜血伴奏。
姬诀心头重重一跳,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这具身体今天晚上是否能平安回到城堡。
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改变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和节奏。
空气中有寒意在弥漫,一层又一层的冰霜从脚下蔓延,极度寒冷用最快的速度布满了整个大厅,让所有人瑟瑟发抖。
冰霜爬上华美的壁画,那些浓艳的色彩飞快的失去颜色,以银白将这座恢弘的宫殿包裹。
这一切如此熟悉,姬诀从背后爬上一股冷气,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妙的猜想。
风变得越来越大,少年第一反应是抓住她的手臂,以自己的身体替她阻挡了大部分的寒气与暴风侵袭,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少年的掌心传来,“别乱跑,留在我身边。这些魔力能让你好受一些。”
她暗绿色的裙摆在狂风中翻飞,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狂风卷走。
他抓住她的手紧了紧,想要将她拽进怀中,却又及时克制了这种想法。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再进一步就显得出格。
四面八方怒吼的狂风与极度的严寒中,少年站姿仍旧挺拔得像是一柄剑。
他移开目光,并不看她,竭力克制眼底的情绪,“ 虽然父亲不在,但我会代替他好好保护你的。”
这臭小子在这种时候倒是难得一副可以让人依靠的样子。
“加图巴,你知道那个生物是什么吗?”
像是听到了她的疑问,一个巨大的头颅从穹顶的破洞里伸了进来,它转动冰蓝的竖瞳在宫殿内环视一圈。
宫殿内在一瞬之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在巨龙的注视下静若寒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