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担心你,刚才胡自清和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人会为了爱的人而恐惧,我明白了。”宋归宜抬起眼睛看她,他的眼珠大而圆。平日眉眼耷拉着总有些似睡非睡的懒劲,一下子睁开了,倒有种目光灼灼的味道。黎素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宋归宜继续道:“你很聪明,我们很聊得来,我以为我们是同类,可是其实不是。不管怎么说我是个高大男人,你是比我更容易受伤害的。我的自尊心很强,你没说错。你要是出事了,就是我的责任了。或许我是个粗心的人。”
“真的粗心的人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你不粗心,但是对蠢人没耐心,对生活化的细节没兴趣。”黎素又回想起喜欢上宋归宜的初衷了,他是个真诚的人,有时滚烫得让她无从招架。她是在充斥掩饰的环境中长大的。
“什么叫生活化的细节?”
“你不关心很多普通人该关心的事,休学了怎么毕业,该找什么工作,该不该买房,要不要结婚,房产本上写谁的名字,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普通人如果有沈若墨这样的朋友,也不会像你这样无所谓。你从来没有基本的社交礼仪,你总是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任性妄为,但周围人都包容你。”
“你也觉得我被宠坏了?”
黎素微笑道:“你被你的天赋宠坏了,高飞的鹰永远不会理解蚂蚁的心情。但这不是你的问题,自然规律罢了,我也可以宠坏你。”
“你说得好像你是我妈一样。”
“那好像不太好,那我是不是就变成王帆的长辈了?我过年还要给他包红包吗?”
正这么说着,王帆的电话倒很凑巧地打过来。宋归宜刚接通,就听到他在电话里骂人骂得掷地有声,“操!操他妈的怎么会这样?”他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一点。
宋归宜等了几秒钟,说道:“你是公职人员,说话文明一点,好吗?”
“操,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暗恋对象是你远房亲戚?”
“积点口德吧,小兔崽子,我亲戚里唯一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就是你了。”王帆似乎是在喝茶,很用力地把茶叶呸掉,“妈的,被你带沟里了。我认真和你说事,你刚才让我找的那个吴玲玲,我在数据库里找了一下,没有符合条件。我也纳闷了,结果发现我选的时候只选了活人的,把死人算上的话,确实有一个死掉的吴玲玲符合你的要求。”
“这个吴玲玲什么时候死的?”
“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她就死了。吴玲玲,广西人,广西实验一小,死的时候刚读四年级。她还牵扯了一桩大案子。”
“怎么说?”
“案卷上说这个吴玲玲还有一个姐姐,吴亚楠,两姐妹是同母异父的。这个吴玲玲是在家里喝了一杯牛奶,里面放了百草枯,把她毒死的。因为百草枯,不是立刻让人死,是慢慢的让器官衰竭,所以吴玲玲毒发后说肚子疼,让她妈妈送去医院了。吴亚楠待在家里,继父陆某当时喝酒未归。吴母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凌晨打了一个电话回去没人接,第二天回家发现她丈夫,也就是陆某被砍死了。砍了大概有二十刀,而且死的时候赤身裸体,床上有精液。吴亚楠则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