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梦呓,还是清醒着。
还挺凶,凌君寒哑然失笑,垂着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抬手把乱掉的发丝拨弄开,没再有其他动作。
段无心有些舒服地挪了挪脑袋,索性把头放上大腿。
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又睡了过去。
凌君寒僵直着后背,感觉脊椎都快要麻掉。
一睡就到黄昏,段无心精神稍微好了些许,揉了揉眼睛,睁眼就看见深蓝色的长裤。
他挪了挪脑袋,懵懂发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是我的床,我腿都被你睡麻了。”凌君寒瞥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四个半小时,我一动没动。”
段无心哦了一声,脑袋没移,在军裤上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谢谢你哦。”
“看起来精神好些了,学会怎么照顾病人了么?”凌君寒悠悠开口,“我上次生病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
段无心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没忍住虚弱地笑了一声,“泼了你一身水,还拔腿跑了。”
“是吧,以后要这么照顾,床前床后的伺候。”凌君寒简直觉得自己把言传身教发挥到了极致。
段无心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自内心忏悔:“我错了。”
以前跟凌君寒又没熟到那份上,也不怪他。
况且,那会儿还觉得这人是个大坏蛋,满肚子坏水。
“嗯,知错就改,孺子可教。”凌君寒夸奖他。
段无心抬起眼,眼神笃定,“等你下次生病,我把大腿借给你睡。”
“....倒也不必。”凌君寒想着那条小细腿儿,压一压就折了。
他抬手拿过旁边的药,杯子已经凉了个彻底,“我去给你把药热一下,现在喝。”
“不”字还没说出口,段无心就见人从床上起身,下了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还是很烫。
可是药,实在是太苦。
内心正在挣扎,凌君寒已经去而复返,把药往面前一放。
还是同样的台词,只是更为省略。
“喝吧。”
段无心被迫屏住呼吸,艰难地尝了一小口,猛烈摇头,“不行,喝不下去。”
凌君寒没说话,捏着杯子,定定地看着他。
段无心被盯得有些发怵,擦了擦嘴角,讪笑道:“那一针挺管用,我觉得现在好多了,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喝药。”
“喝不下去是吧,行。”凌君寒端起杯子含了一小口,捏住人的下巴,偏头靠过去。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几乎要贴上嘴唇。
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段无心扬着手臂挣扎,试图想要推开小臂的钳制。
用力挣扎,发现推不动。
段无心仰头看他,大声吼道:“你干嘛!”
“你不是不想喝么?我喂你。”凌君寒面无表情嘴里含着药,嘴唇又往前挪动了几分,作势就要贴上去把药渡过去。
“别这样。”段无心猛然侧过头,脸比刚刚更烫。
喂药而已,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么?
凌君寒垂眼看他,淡淡说道:“不乖的话,剩下的我都这么喂你。”
“我喝我喝,行了吧。”段无心认怂,主动端过杯子,带着视死如归壮士断腕的气魄,大口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一大杯苦药入喉,难受极了。
“嗯,乖。”凌君寒满意地把杯子放回桌面。
段无心皱着眉看人,嫌弃道:“你这人手段真的很多。”
“我是为了让你快点儿好起来。”凌君寒扯了扯嘴角,弯腰用温度计量了量体温。
烧还没退,好得太慢。
他从浴室里打了盆冰水,拿了张宽大的毛巾浸湿,拧出一半的水,反反复复浸了几遍。
毛巾重新扯开,他端着盆出来放在床头,弯腰伸手扯段无心的衣服。
“你又要干什么!”段无心护住胸口,惊恐道:“我们父子之间,不能这样。”
凌君寒拎着毛巾一角,嗤笑道,“跟你演示一下什么叫父慈子孝,我帮你擦一下身上,物理降温。”
他扬了扬旁边的温度计,把上面的数字亮出来,“再烧下去,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