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半天过后,男人低低地问了她一句。
程俏俏摇头,其实是有一点疼的,不过她没有说,她想的是,这种事情上疼一点也是正常的吧,不然怎么证明他来过呢?
脑中莫名闪过刚刚他们剧烈运动的时候,她眼神不经意间地瞥到床单上那朵暗红色的小花朵,心潮涌了涌,她抬起晶亮的眸子与正盯着她的小脸蛋看得情深的男人,“我刚刚做梦梦到了那年在云乡时的情景!”
男人抚着她光滑后背的大掌滞了下,程俏俏从他的眼底清晰地捕捉到一抹愧色。
她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以示她并没有事,然后她才又接着说下去,“其实今天我是真的好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你去送惠心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想了那么一小会以前的事,我原本以为的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之下,惠心会带着李平俊过来的,可是她并没有,你知道的,自从她告诉我这些事情的真相以后,我就觉得特别地对不起她,就想她一定得过得好一点,幸福一点,不然我只要是看到她,想到她就觉得过意不去!”
“……”男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垂头吻了吻她的眉心,“那年我那样对你,对不起!”
“没有!”程俏俏又摇摇头,“也是那时的我太不懂事了,从来都没想过站到你的角度去想去看一些事情,不过!”她顿住,小嘴撇了撇,“当你怒气冲天的时候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心里是真的很痛的,因为我以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一定理解我的为人的,可我没想到,你却那么怀疑我!”
不美好的旧事往往都是不能提的,程俏俏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翻旧账的意思,更没有让他再为自己道歉或者心疼自己的什么意思,她只是很单纯地跟他说了说当时当日她的难过,可能若不是刚才那场梦的指引,她也都不会讲出来。
所以,她很快地趁男人还没有再说一些话之前地就将这个话题掀了过去,“邹昊,给我讲讲你的父母好吗?好像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你好少说起你家里的事,还有你以前的事,我想听!”
男人听完她的话,眼神下意识地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天边这时已经翻起了鱼肚白,他摸摸她的短发,音色很温柔,“不想睡了?”
“嗯!”程俏俏点点头,“这会子就是特别地想听你说话!感觉听到你的声音就特别地安心。”
“好!”男人应了声之后就开始缓缓地跟她说起来,“其实我父母的事特别地简单,我原本也不是云乡人,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的是,我父亲之前是一个很厉害的拳击手,他成名的时候还很年轻,所以就不是很理会世俗里的一些规则,以为自己是一个打遍无敌手的拳击手,那么所需要做好的工作也就只是打拳而已,不会变通的他在行业内待久了就得罪了很多同行,但这些他并没有看在眼里,他也以为打拳击,毕竟都是一堆男人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之说,没想到的是,他的大意就是我刚刚出生不久,我的母亲就被他的同行暗算,断了双腿!”
“什么?”程俏俏被惊得直接从他的怀里起身,“你说阿姨的腿是被人害的?”
“嗯!”邹昊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夜里凉,他怕她冷着,赶紧就拽着她又躺了下来,“这些事我都是听我奶奶说的,我父亲平时很少提起来,奶奶还隐隐提过的是,父亲那时找了那人去算账的,把对方伤得也不轻,好像当时两家还闹得很厉害,再后来好像就是我突然地得了一场急病,去医院医生都说没救了,父亲百般无果之下就去了寺庙求菩萨,母亲不放心也是跟着一起去的,但不知道的是去寺庙当天都发生了什么,回来以后父亲就说他以后不做拳击手了,然后他就带着母亲还有奶奶一起搬到了云乡,并且交代我母亲和奶奶,到我长大以后,也不能讲这些事情给我听!”
程俏俏皱着眉头看他,“为什么不让讲给你听?是怕你长大以后会找他们寻仇吗?还是说你当年的生病其实就是被那些人给害的?”
她分析事情来的样子可爱又诱人,男人情不自禁地就放柔了目光又亲了亲她的嘴唇,“大概是都有吧,不过我想,应该是当时他和母亲去寺庙以后,庙里的高僧说他身上的戾气太重,因为奶奶好像是提过那么一次,说是他那时候打起拳来很不要命的,至于不让我知道这些事,我想他应该是不想我走他的老路,只是想让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程俏俏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他分析得也很有道理,不过,她还是很感慨地说,“叔叔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然可能真换了个别的男人的话,可能是怎么都舍不得舍弃当时的社会地位和荣华,还有他对阿姨,感情很令人感动。”
“呵呵!”男人笑了笑,忆起往日父母还在时的时光,眸底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从我记事起,我看到的都是父亲对母亲的照顾和呵护,不管母亲因为自己的腿说什么丧气的话,还有是多痛苦地不想拖累他想要寻短见,父亲都是很有耐心地陪在她身边,那时不懂,现在想想看来,他们真的是很相爱!”
“而且感情很纯粹的相爱!”
“嗯!”邹昊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她很有兴致听下去的样子,他又继续讲道,“搬到云乡以后,父亲就去小镇上的学校做了一名体育老师,原本他是不想让我打拳,也不想让我走习武这条路的,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体弱多病的,他就听信了别人说的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就教了我打拳和习武!”
“那后来呢?”
“后来……”男人长长地滞了滞,浓郁忧伤的语气,“后来我就受他影响的缘故,特别地想去考军校,他也支持,没想到的是那年云乡突发了百年不遇的洪灾,他为了救学校的一个学生,就被洪水冲走了,我连他的遗体都没有找到!”
“……”程俏俏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向窗外,她忽然地自责起来,“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些问题的!对不起啊邹小昊!“
“没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男人宽慰她似的将目光收回光揉揉她的发心,眼神里只有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还不困吗?”
“不困!”她眨眨猫眸又看了看他,满是心疼的语气,“那叔叔去世以后,你的生活是不是就变得很辛苦了?”她沉吟了下才又继续说,“是不是也就是那时候去打的黑拳?”
一直以为,在邹昊的心里,都认为打黑拳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有想过不说的,可在今天的场合之下,怎么地也就不想瞒了,而他原先也以为的是,小公主多多少少地都会嫌弃一点他这个的吧,没曾想的是,小公主问他这个的时候,眼睛里竟都是心疼的意味
邹昊,……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什么才好!!!!!
他笑叹着摇了摇头,强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不然他觉得铁定会再来一场不可。
末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讲刚刚未说完的话,“打黑拳是当时逼不得已的选择,曾经很后悔很遗憾过这件事,但自从遇上你哥,还有遇上你以后,就再也没有那样想过了!”
程俏俏半天没有说话,片刻后,伸着小手抚了抚他眉心的位置,小脸蛋上写满了对他的心疼,“那时候是不是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