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丫头年幼丧母,从未享受过母爱,比他更可怜。
说起这个,男人眉心微微一蹙,重新回去坐下,等着她继续给伤处上药时,低沉嗓音状似不经意间提起:“还从未听你仔细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比如跟你妈妈有关的,你介意说给叔叔听听吗?”
沈晴晴抹了药,习惯性又吹了一下,而后不温不火地说:“有什么好介意的啊……我没说过,也不是不想跟你分享这些事,而是--其实我对我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浅很浅了。”
韩政涛背对着她,情绪无须掩饰,听来越发心疼:“她去世时,你还没有记忆?”
“也不是,只是她生前在精神病院住了差不多两年吧,那时候虽然我也有三四岁了,开始记事了,可是因为见面次数太少,所以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后来,突然就说人没了,我对妈妈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她的灵堂了,沈志伟给她办了很隆重的葬礼,满屋子花圈跟伤心欲绝的哭丧队,我站在妈妈遗像前,才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那时候,我还盼望着妈妈有一天能病好出院呢,不曾想,这个愿望永远不能实现了。”沈晴晴一边给男人上着药,一边面色平静,口气也很平静地说完整件事。
实在是年代太久远了,伤心也都已经淡化了。
“叔叔,好了!等会儿再穿衣服吧,让药膏吸收一下,以免被衣服摩擦掉了。”她松了一口气,收拾起医药箱,对韩政涛宣告。
韩政涛转过身来,眉眼噙着忧虑,拉着她忙碌了好一会儿的小手,俊脸抬起瞧着她,心里惊讶又辛酸:“你母亲患有精神病?”
沈晴晴脸色落寞了几分,眸光沉沉地落下,“我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记得,我偶尔去精神病院探望她时,她会说自己没病,是被人陷害的--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沈志伟说她是疯了,说话不可信。后来,等我长大了,懂事了,时而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有时候……我觉得我妈应该不是精神疾病,很可能是患了抑郁症,但是那时候人已经离世多年了,我心里有怀疑也无法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