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走出去,唤了店小二过来,交代几句。
那店小二本是笑呵呵的等着要伺候客人,谁知一抬眼,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云纤夜,顿时就连礼貌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大……大大……大大……大小姐??”
“速速去预备着送过来,再准备一壶好酒吧,冯掌柜不是在酒窖里藏了一些私酿,去取来给我,我要招待贵客。”云纤夜交代完毕,也没多说什么,就返回到房间里边去了。
可怜那店小二,深更半夜,受了不少的惊吓。
一路小跑,先去把云纤夜交代的事做了。
之后不敢停留,用飞奔的,朝着冯掌柜的账房小屋跑了过去。
大小姐就在店里,这事儿怎么能不让冯掌柜知道呢?哪怕此时已是深夜,冯掌柜必定是已经睡下了,店小二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闯。
夜极深,窗外细雨飘洒,淅沥沥的敲打在窗边,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
这个季节,竟然还有雨。
只是这秋冬的雨,分外的冷,将空气里的那一点点的热度,全都席卷殆尽。
不久之后,冬寒来到。
这一年,基本上也就走到了尾声。
客房之内,地龙仍是烧的热气腾腾,哪怕只穿着单衣,也丝毫不觉的夜寒难熬。
云纤夜最初只吩咐着让店小二拿来一壶佳酿,聊着说着,一壶已尽,再来一壶,一壶将完,又上一壶,最后竟然把整个酒坛子都搬了过来。
冯掌柜整晚都在门外守着,瞧着店小二一趟一趟去去酒窖里边取酒,他整个人都是心惊肉跳着的。倒不是心疼那些酒,酒再珍贵难道,若是云纤夜想喝,那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绝对的管够。可问题是,冯掌柜跟在云纤夜身边那么酒了,知她虽然偶尔会饮酒,但也只是点到为止,绝不会嗜酒如命,更不曾见过她放下自制,与谁斗酒。
可今晚上,云纤夜突然来了。事前没吩咐,身旁也没带着下人。
幸好她来见的人,是她的亲哥哥,冯掌柜心里边觉的诧异,但也没特别担心。他留下来,没回房去睡,只是为了便于照顾,万一有什么需要,他在这儿,办事的速度会更快些。
谁想到这对兄妹,吃着宵夜聊着天,突然兴致大气,竟然开始狂喝酒。
那些珍藏的私酿,自然是上上好的酒,酒香浓郁醇厚,入口又不会特别辛辣,很适合心情悠然时,小口慢慢的啜饮。
可是,虽然是好酒,喝多了之后,等到隔天早晨酒醒时,宿醉也是真的要命。
冯掌柜急的直搓手,有心想要进去劝一劝,可是他又不是觉的不是很妥当。
云家这对兄妹的性子,一个比一个难以捉摸;云纤夜那是标准的外柔内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她心中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而那云家的大少爷,冯掌柜还是第一次接触,尽管从他入住来来饭庄的第一天,冯掌柜就从各种蛛丝马迹之中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也试探的有了几次简单的对话,可冯掌柜竟然发觉,自己对这个人的脾气秉性竟然完全没有办法掌握;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像他这样子的老江湖,做的又是饭庄,每天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脾气的没接触过?
他自认有一双毒眼,见过的人,哪怕说话交谈的时间再短,他仍是有办法从一些别人不能掌握的细节里推断出一个大概。
像是云千机这种将自己掩饰的滴水不漏,说话、做事、甚至连每一个表情,似乎都有种从骨子里往外透出来的淡然如风。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飘忽感觉,离红尘很远很远,没染上人间的烟火气,仿佛一个不注意,他就会无声无息化为一缕青烟,从眼前消失掉了似的。
冯掌柜在店内遇到云千机二三次呢,每次遇到,那种奇怪的感觉都会更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