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芷学过现代世界地理,何况西泽尔所说的那个、以自由女神为标志的世界之都,在她所在的时代,才是它最兴盛繁华的时代。
但出国
想到要离开这个土生土长的国度,关芷难免有些踌躇:她前世一直长在父母膝下,离得最远最久的一次,便是上大学时。
在这一世,她能寄托的感情不多,但对祖国的爱,却是与前世一脉相承的,尽管由于这个时代的陌生,令这种感情淡薄了不少,但在某些特殊时候,仍然会左右她的感情。
z国人乡土情结浓厚,这是世界皆知的事情,尤其这个时代的z国,早已脱去第三世界国家的外衣,跻身世界列强的顶端,国人更无需像过去那个时代般,去追逐推崇外国的强大新潮和富裕。
西泽尔不清楚关芷来历,只是慢慢哼了哼,“嗯?不敢?”
关芷不受激将,淡淡道:“不是,去就去吧”
出了这样的变乱,她不可能重投研究所或z政府那边,毕竟前程难卜,他们研究她那么久,难保会有能对付她的东西。
——她已经对自己的异能有所了解,相对于研究所,她觉得西泽尔虽然态度不明,但对她的威胁,相对研究所而言,应该要小得多。
既然不打算回去,而昨晚的事情,又多少是因她的突变而起,假如她的离开,能够将那些人的眼线带走,减少故土的离乱,她多少能心安一点。
并非她与多么圣母,喜欢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其实,她仍是那么凉薄,在求得心安的同时,也在计算着,不想将和国家及研究所方面的关系,弄得太僵,所以尽量远离,避免过多接触罢了,毕竟游戏里……
关芷忽然一凛。
昨晚之后,她一直逃避,不愿去想游戏里的人和事,尤其害怕自己越想越清楚,最后得出一个令她失望的结果但现在回想回来,追根究底,一切都是从她进入游戏开始,假如不是进入了游戏,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她的异能不会觉醒;或许,即使异能觉醒了,她也会依旧配合研究所进行研究。
毕竟,研究所始终是救了她,双方关系不恶化的话,某种角度上说,配合研究所研究她的空间异能,也算是她对研究所的回报和义务经历过长达两年的全方位研究实验,尽管不喜欢,对她而言,配合研究,并不是那么无法容忍的事情。
这么算起来,研究所放任她自由,设计她进入游戏,接触那些人和事,反而像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将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混乱起来,更因此将她远远推开——显得本末倒置了如此花费心机设计这一切,关芷不觉得研究所方面和i博士,会不明白其中利害——如西泽尔所说,异能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已经出现,那么依照她穿越的方式,研究所显然早就料到她的异能是什么——她的空间异能如此强大,显然没有她的配合,研究所方面,根本无法顺利研究利用,那么放她暂时自由,可以说是为了治疗她的心理问题,顺便打感情牌,而更进一步的布下人手和蒙骗她的大局,是为了什么?
不要告诉她,他们笃定她可以用感情来掌握,为爱疯狂一往情深到,连被欺骗的虚假感情,都甘之如饴,任他们揉圆搓扁——且不说她表现冷清疏离,根本不是那种性格的人,而且对那些笃信数据和理智的科研人员来说,感情这种看不到摸不着、变数极大的东西,根本不会被他们作为凭借来信任:那根本和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她,没什么两样——假如她是那些设计者,与其将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甚至不确定一定实现的感情上,还不如放任她在游戏里与其他人培养感情,然后将那些人掌握在手里,用来牵制威胁她……
——不不应该是双管齐下,或者多管齐下,将她的交际圈限制在游戏中,任由她交友,然后派人进去监视,同时也派出适合的人选接近,假如能虏获她的感情更好,一个不成功,就多派更多的人选……
想到这里,关芷霍然想起,各大世家大肆进驻游戏,以及她曾和血无极谈起过的,他的家族和莫玉的家族合作的原因那时候,她以为江城帮不计投入地扩大势力,是为了在游戏里洗钱,但现在想来,各大家族是以洗钱为名,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为了她吧真是好大的手笔她关芷何德何能,竟然身负如此巨大的价值利益,能让各个在现实中呼风唤雨、权倾天下的世家豪门不惜送上嫡系子弟,像挑青菜萝卜一样摆到她面前,任由她选择垂青关芷不觉得幸运,只觉得恐怖骇然: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世家豪门的手段之可怖,更何况研究所甚至能布下如此大局,以她一人,牵动无数豪门势力围着她转——他们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则意味着,他们能在她身上压榨出的利益,会比付出的大千万倍背负着如此重大的利益,难怪她一有变,就引来了那么多窥视者,像苍蝇一样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比起那些大手笔,在她身边布置几个眼线特工,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关芷忽然理解研究所那方的想法了,他们太庞大,太居高临下,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她还没明白自己身负的价值,面临各方诸多压力,以及那些人虎视眈眈的争抢和攻击,竟然就因为一点不在计划内的小事,突然觉醒异变了,将所有计划打个措手不及,也让许多来不及接近她的人,看到了一线曙光和机会关芷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一直浑浑噩噩,直到现在才觉察到事情的诡异混乱,而心中的联想实在过于恐怖庞大,令她无暇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额头冷汗点点沁出。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正视起西泽尔的身份和意图——能在这样庞大的势力乱局中,最终掌握住她这个关键,却又在得到后放手,完全不在乎后果……
——简直是,刀尖上跳舞,完全不顾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如此轻松,如此惬意,如此享受,在各方追逐下,她不相信西泽尔会完全没有压力,但他却还这么随随便便地带着她到处走,随意挑拨激怒她关芷相信他背后必有用意,但无论有何用意,他敢用这种方式来玩,本身,就彰显了那种癫狂的内在本质:疯子——看似清醒,实际上却完全无视生命的疯子比起他来,她感情冲动下的自毁情绪,显得正常理智无比了关芷骇然向西泽尔望去,西泽尔也微笑着朝她看来,如深夜间出没的优雅的吸血鬼,露出一个蛊惑的笑:“我的小女孩在想什么?这生机勃勃的表情,真是让人想要一口吃了你呢”
关芷被他说得一怔,也惊觉自己的心态变化,竟在这种无人可信、各方施压的巨大压力下,破而后立的产生了挣扎求生的逆反之心:凭什么我要乖乖被你们设计?凭什么我要乖乖被你们利用?
凭什么我要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事厌世自毁,而你们却获得好好的?
——既然被你们设计沦落至此,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不但不顺遂你们的期望,还要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获得更好,然后好好回报你们的厚爱一念既起,心中便升起熊熊火焰,正如西泽尔所言,生机勃勃,渀佛重新找到延续生命的意念世界要与我为敌,我,便以全世界为敌
关芷嘴边浮起浅浅的笑,这是西泽尔认识她后,所看到的第一个笑容,眼中不由闪过惊艳之色:正因为稀少,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是啊,突然间觉得,心情好像变好了呢”关芷慢慢道,浅淡温雅地微笑。
——人生既然是一个无法逃脱的戏台,我便以世界为棋局,演出一幕最精彩的戏剧,与我共葬“欢迎,欢迎走入新的舞台”
西泽尔鼓掌,眼中燃烧着火焰,似欣然,似疯狂,如地狱的君主的魔鬼之火中,欢迎堕落使徒的到来。
关芷淡淡地笑着,挑眉道:“走吧,不是说要去你家?”
“嗯哼?迫不及待了?稍等一下”
西泽尔微笑,在虚空的光屏上轻点数下,一个页面收缩成邮件标志,后面显示“任务接受,成功发送”状态收信人位置,一颗闪烁着微芒的星辰轻轻闪动一下,陷入沉寂。
第二百九十七章萧闲
……“走吧,不是说要去你家?”……“嗯哼?迫不及待了?稍等一下”……
一男一女的的对话在耳边停止,光屏上显示出“音频结束”的状态,那个微微沙哑的柔软女声,却渀佛仍在空气中回响。
——平时日日相见,人在身边时,还不知情有多深,直到两人间划下鸿沟天堑,才真正明白求而不得的苦涩。
父亲,母亲……
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修长的指搭成尖塔,顶在额际,萧闲闭着眼,不自觉回忆起纠结在上一代的爱恨情仇,轻扯唇际,微微一笑:他与父母不同,不会只满足于相爱而不能相守的缘分。
——即使是王母划下的天河,他也要将河水泄尽,天河填平现在,他反而庆幸冰洞的那一次意外,让她明白的他的情意,哪怕,这可能会导致,她对他的误解进一步加深——但,他对她有信心,不久后,她会自己找出真相。
想起她的机智聪慧,萧闲不由露出一抹真实的笑容,而后缓缓睁眼,抬起头,将早已停下的播放器关闭,光屏上便露出一个邮箱页面,一封血玫瑰标志的邮件已被打开。
萧闲盯着那个刺目的血玫瑰片刻,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点击右上角关闭页面,收起光屏。
换了衣服,推门而出,意外看到平日常侍在母亲身边的秦姨,站在静室门口,身上是常年不变的檀青宫衫半裾裙,双手交握小腹,垂首侍立。
萧闲直到八岁多血脉觉醒后,才被迎回族中,承认“紫微”之名,那时母亲早已开始经年闭关,自然难以见面亲近,即使偶尔出关,生疏的母子俩会面一次,也正式得近乎冰冷,再无法弥补回长久缺失的亲情。
萧闲本身对母亲的感情颇为复杂,小时候,也会因感情得不到满足而怨恨,及至长大一些后,明白了父母两处分离的不得已,以及母亲所为这场结合的付出和牺牲,又为双亲感到悲哀心酸。
自那时起,他才开始明白,世事并不总是美满幸福,他不愿承担如许遗憾和不得已,重蹈上一代的覆辙,便以此为目标,竭力使自己强大——不仅仅是实力,也是心灵。
秦姨是萧闲母亲身边的伴侍,一生未嫁,并且以此为荣,萧闲明白这是族中收养孤儿,洗脑后灌输的以族群使命为生命的荣辱观,作为居于高处、享受前人遗光的后人,萧闲无意对此评价什么,但出于种种原因,他还是以萧家为由,拒绝了族中给他安排的那个伴侍。
在少年意气鲜明的成长时光中,萧闲也曾经在心中诟病过族规的种种生硬严苛,觉得自己与这个守旧死板的古宅格格不入。
但事实是,它最终在自己的生命中刻画下不可忽视的痕迹,并且成功将族群坚守的“使命与责任”,深深融入自己的骨血,看似无形,却无所不在。
每一次从都市的繁华喧嚣中回到这里,褪下萧家继承人的身份,心,才能真正平静下来——现在,他即将离开,整装待发,走入万丈红尘的纷乱之中。
这一次,是他主动选择,不因任何阻挠而后退。
“秦姨,好久不见,”萧闲停下,微笑称呼,不意外看到对方退了半步避开,恭谨行礼,“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
对这件事会被族老会上报给母亲,他丝毫不觉意外,他和母亲相处生疏,却不代表,他不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关切——在她可允许的范围内,她做到了一个母亲所能给儿子的、最好的保护与包容。
秦可佩看到萧闲一身与老宅沉朴古旧格格不入的休闲装,面色紧了一下,“少主要走了?”
萧闲微微颔首,“我回父亲那边。”眼睛仍是看着她。
秦可佩才发觉自己逾礼,退后半步低头转述:
“族长说,在那边如有不顺,少主尽可回来。”
话虽如此,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萧闲几乎是她看着长大,以自家少主为傲的她,根本不以为有哪个年轻女子足以匹配自家少主,更何况还是要少主主动追求,甚至可能付出偌大代价——正如她当初,对那个占据小姐芳心的男人,也是弃如敝履,大大为小姐的付出牺牲而不值。
知子莫若母。萧闲闻言目光一软,便微笑起来,温和道:“秦姨,你转告母亲,请她放心,我自有分寸,萧家那边,父亲也会照拂我的。”
——一口一个萧家,口吻疏离可见,亲疏之别立分,即使在十八岁成年以前,萧家便已定下他的继承人名分。
秦可佩眼中有不以为然,面上却没说什么,她来前院,不过是为了转告族长的话,而这对母子,交流向来寡言。
辞别秦可佩,萧闲离开老宅。
紫微一族的族居之地,是一片傍山而建的古建筑,传说是依着数百年前的一块古门派遗址扩建而成,环山焀石,飞檐楼廊,嵌于半山云崖之中,瓴阁翠林,层叠交涉。
这片山脉近数十里地,都是私人宅地,萧闲下到山脚,便看到一辆陆行车驰来,他停下脚步。
陆行车在他几十米外开始减速,轻捷得毫无勉强的感觉,无声一止,恰好稳稳停到他身边,挡风盖降下,露出两张年轻的男性面孔。
“阿闲”两人同时叫着,语气熟稔,态度亲近。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萧闲见到他们却有些意外,“其他四个呢?”
七星中除了摇光外,此时应该都在前线,即使完成任务,也该一同回来紫微一族,与的异能特勤部门并不统属,尤其避免牵涉到内部政治斗争中,各个派系也都默认这种现象,以及他们的超然身份——超然则意味着居大和不受控制,这当然不可能没经历过斗争妥协,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比起前几代,这十几年由于第一个觉醒的出现,以及母亲和父亲的结合,紫微一族入世出手的频率,已经比前代的总和都要多了,年青一代开始出现积极参与入世的话声,无怪作为守旧派主导力量的族老会,对他多有疑议不满。
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板寸头青年耸耸肩,嬉皮笑脸答道:“他们留在那里扫尾,天枢、天璇驻守,天玑、天权机动,我们两个就帮他们回来延长任务时间啦”
萧闲挑眉,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痴”
副驾驶座上的混血青年,见板寸头根本没讲到重点,翻个白眼,对萧闲道:“我们也有任务,那些特勤队的家伙,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们两个进过潜心堂,老跟在屁股后面要我们教几手,最后他们老大竟然突发奇想,要找我们去做教练。”
这种事没有前例,所以他们要亲自回来请示。
哦?
萧闲眉峰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然后交代道:“假如族里许可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这种任务无需小队配合,按保密制度,是不会通知到他那里的。
板寸头意外道:“诶?族里不会允许的吧”
这种事肯定要上报族老会,上报族老会肯定会被打回,他们本就不保什么期望的,尤其特勤队的那些家伙的目标,赤o裸地瞄准了潜心堂,却不清楚依照他们的族规,潜心堂里学到的东西,是不可能交给外人的。
他们固然和那帮家伙玩的不错,但涉及到族规值守,从小到大灌输的思想信念,是绝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尤其他们还是被选在萧闲身边的年青一代的精英。
“潜心堂的东西,不教就行了,你们又不是除此之外,没东西可教了”
萧闲淡笑,然后道:“这一次的袭击可没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那些家伙把火线选在了我们地盘上引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事应该还没完。”
混血青年和板寸头都正色起来,混血青年道:
“阿闲你也发觉了。这次袭击看起来浩大,却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和我们之前从地下得到的消息不太符合啊”
“被涮了”板寸头哼了一声,“三族老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混血青年眼一亮,“所以,族老会可能会不一致……”
萧闲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虽然还在族居地界上,卫星和普通仪器无法监视到这里,但族规严谨,再深入的就不能在这里谈下去了。
“有什么东西带给我吗?”萧闲问。
身兼萧家继承人身份,政局信息也是他关注的重点,而对族中而言,那却是关注却甚少利用的信息,保密级别相对较低,七星顺手给他一份,也无关紧要。
混血青年舀出两片指甲盖大小的磁卡,交给萧闲一份,板寸头则和他咧咧起任务期间听到的一些传闻:“……听说他们已经开始互相攻讦、推卸责任了……现在的总理十有要下台,据说舒家那个最有可能要上,那倒是个好消息,舒家和萧家不是不错,还想和你联姻来着……不过程墨两家真是稳得住,该干嘛干嘛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想了一下,觉得箫声依旧的戏份真是太少了,决定给他增加一点,嘛,前面有关他的出手,都是若隐若现的,现在要显眼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入局
j5军事生化研究所,也就是常人所称的第五研究所,g区特别研究室内,对外联系通讯保护装置已被打开,有两个人正在其中,一个站在入口附近警戒,一个已将微脑与主控光脑连接,正在光屏上截取对外通讯频道。
“你确定找他有用?”说话的,不是站在门边的男人,而是半跪在光脑前,动作看起来更为忙碌的白衣研究员。
光屏上,一封邮件已经生成,光标正放在点击发送的位置,阿伦却没有立即发送,而是在停下之前,再次向程翰确认。
程翰直视他,“我不保证一定有用,但我所知道的人里,他是最了解若儿的人之一。”
他声线平稳,深长的眼中,却有某种复杂的情绪隐而未发。
阿伦却无视他那种复杂神情,只是质疑道:“可他是墨家的人。”
墨家是科派中坚,向科派的人需求对关芷的援手,与直接将她推向研究所没有区别“按照计算,事发还没有过十二小时,除了我们这样的当事人之外,像墨愈这样身份的人,应该还没有得知关芷的事情,”
阿伦平静地分析道:
“我明白你希望借他的手,把局势搅浑——你不介意增加一个竞争对手,我也不会有异议,但你真的确定,他参与进来的最终结果,会对关芷有利?”
“依你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