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这件事我没什么发言权,虽然爹妈不让我干活,可做人的道理该懂的还得懂。
记得小时候一次带着村里的伙伴偷拿了村东头老宋家的鸡,拔毛火烤,大吃一顿。回到家老爹险些打断我的腿,后来我爹和我娘拿了家里刚出生的猪崽赔给人家,还让我当面道歉,这事一辈子都忘不掉。
“奶奶,您儿子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不知道···他很少回来看我,这么多年都是他弟弟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那您看看认不认的我手机里的这个女人。”说着我把乔雨晴的照片翻出来拿给关永辉的母亲。
老人家眼神不大好,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她好像乔家媳妇···”
“奶奶您说的乔家媳妇是谁?”
奶奶又喝了口水,才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我们家对门搬来一户姓乔的,夫妻俩带着一个闺女,也就住了不到两年就搬走了,我看这照片很像乔家媳妇。”
我想我已经猜出乔雨晴与关永辉之间的联系。
他们曾经是邻居。
“奶奶,那时的小女孩有多大?”
“哦~~搬来的时候不到7岁,现在应该也成家了吧。”
“她是不是叫乔雨晴?”
老人想了想,点点头,回道:“好像是这个名字,她父母总是小雨··小雨的叫。”
“谢谢奶奶。”我高兴得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也没多少,放了三张塞在奶奶靠着的枕头下。
“这孩子~~你拿什么钱啊?”
“快过年了,让您小儿子多买点水果。”
一直站在门口的金子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
我起身准备离开,奶奶突然开口问道:“孩子,小辉他还好吗?”
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看着老旧木床上躺着的老人,没人告诉她儿子被害的事情,也是怕她难以承受那样的打击。
深吸口气,刚要回答,金泰迪抢着说道:“他最近表现不错,估计这次出来肯定能学好,奶奶您不用惦记他,我们会帮您管着他的。”
“行~~我相信你们。”
离开关永辉的家,楼口的小路上已经开来市政的排险车,工人们正准备清理顶楼的冰锥。
“你叫的?”我问金子。
“是啊,刚才出来打个电话,没想到能来这么快。”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他扶着眼镜困惑的看向我。
回程的路上我和金子分析起这个案件,我说真相可能要比我们预想的可怕,金子也同意我的观点。
七岁···
乔雨晴七岁的时候遇见了无恶不作的关永辉,我开始同情那个女人,也理解了她当时杀害关永辉时仇恨的目光。
“金子,我··我不想继续查了。”大脑里突然有了这个念头,而且没有任何理由推翻这种想法。
“为什么?”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王可行呢?他什么都没做,难道他就不值得同情?”金子似乎不赞同我的观点。
“王可行已经承担了罪责,再怎么说时间不能倒退,如果推翻案子,把那个女人送进去,他会好起来吗?也许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金泰迪边开车边看向我,平静的说道:“小彦,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怪你,但我作为公职人员必须遵守法制,如果你问陆队,他一定也和我是一样的看法。情和法之间并不矛盾,但法永远大于情。”
我感到心塞,因为我想做的不是这种拆散人家,把受害者打入监牢的案件。
我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帮助陆凌云去惩治邪恶的罪犯。
“你去抓乔雨晴吧,我退出。”
金子将车子开到道边停了下来,转过身凝视着我。
“我现在给陆队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你来跟他讲。”
“好啊。”
金子把手机放在控制台上,开着免提。
很快电话接通,我听得出陆凌云是在火车里。
“金子,有事吗?”
“陆队,我和小彦在关永辉老家找到线索可以确定乔雨晴和他早就认识,但小彦现在要退出,他不想逮捕乔雨晴。”
那边沉默片刻说道:“是因为他发现乔雨晴才是被伤害过的对吗?”
“是。”
“金子,你继续按章程办事,该抓就抓,小彦不想跟就让他在家等我回去,到时候我再跟他说。”陆凌云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犹豫妥协。
我开了口说:“不用了,我已经听到了。”
“你听到正好,这个案子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应该将真相梳理清楚,至于判决的事,还有法院来管。”
陆凌云说的没有错,也许我的能力就该用于还原真相,之后的事情我不该再去操心。
“行,我明白了,你哪天回来?”
“后天中午。”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金子看向我,我平静的说道:“开车吧,我们再将乔雨晴带回去问话。”
城北分局的同事提前将人带了过去,等我们的车子到了,乔雨晴已经在老公和女儿的陪同下走进分局大门。
我和金子穿过分局门口的接待室,看见了玻璃窗另一侧坐着的父女,小女孩拉着爸爸的手似乎一直在不停的询问着什么。
我跟在金子身后低着头,生怕被她看见,怕她会冲出来质问我,为什么妈妈又消失了?
带着不安与忐忑的心情走进审讯室,乔雨晴坐在桌子对面,她微微仰起头盯着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金子脸色严肃的看看她又看看我,开口说道:“你瞅他有用吗?杀人栽赃,还把罪名扣在继子身上,你也算挺狠的后妈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雨晴转向金泰迪,冷漠的回答道。
“这是我刚找同事拿来的户籍资料,二十四年前你的父亲因为工作调动,带着你母亲和你迁居到安水市住了将近两年,而那所房子的邻居正是关家,说吧关永辉对你做过什么?”
也许是乔雨晴心里有了准备,当听见金泰迪说起安水的旧居,她的表情变得忧伤。
平缓的眉头轻微颤动,双眼充盈泪光。
我低着头回避她的变化,我想她一旦开口所说的内容定会让我揪心不已。
“警官,你有孩子吗?”
“没有。”
“那你一定也有非常重要的人,对吗?”
“嗯。”金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