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明却是他的对立,从小就聪明,记忆力与理解力都远超同辈,戴着黑框眼镜往办公桌里一坐,形象就相当专业,很有可信度。
他学霸了这么多年,看孟和玉思考的模样,看着看着竟然觉出了几分有趣。
“报告!”孟和玉高声道,“不记得了!”
孟和玉比军礼的模样也很逗趣,钟承明笑了一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怎料孟和玉的反应就更强烈了,一个劲儿地往沙发角直退,眼睛瞪跟白日见鬼一样:“钟承明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钟承明斜着眼看他一惊一乍:“你做什么?”
“不是我做什么!钟承明!”孟和玉忽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是你刚刚笑了!”
钟承明:“我没有,你看错了。”
孟和玉:“不可能!我视力一点零呢!”
钟承明:“你看错了。”
孟和玉:“不、不会……!”
钟承明:“我笑没笑我自己不知道吗?是你看错了。”
孟和玉:“啊……难道……”
钟承明:“对,就是你看错了。”
孟和玉:“好吧,或许真是我看错了……”
钟承明淡定地喝了口茶。
孟和玉就是这样好糊弄。
孟和玉醒来的时候,昨天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了,他对着大海想了一段,还是想不明白钟承明突然疏离他的原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梦里那个人永远不会像钟承明一样忽远忽近,他还很喜欢自己的芋圆,全都吃干净了,是钟承明不懂得欣赏。
钟承明不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大不了他也不要喜欢钟承明就是了。
话说回来,可能昨天他的情绪起伏太大了,意识也比较强,所以这一回一反寻常,是由那个人来到自己的梦境,而不是像往常一样由他去他的家。
这也挺好的,梦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的变化。孟和玉觉得他现在在过两种生活,白天他是辛劳打工人,晚上他就跟那个人窝在一块做做美食偶尔打闹。
生活有了两张脸,他的寿命好像也翻了倍,更重要的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他终于有了一个真正亲密的朋友。
那么今晚会做什么梦呢?
白琳给她爸过完五十大寿以后又呆了几天尽孝,要离开的时候孟和玉已经开始给王叔的女儿上课了。
这事孟和玉跟白琳提过一嘴,白琳说这份兼职比那在夜店卖脸的要好多了,话里行间都是对孟和玉工作的嫌弃,孟和玉缩了缩脑袋,没有回话。
送白琳去机场的路上,白琳又忽然问孟和玉看没看最近大热的选秀。
“没有,”孟和玉说,“我不感兴趣。”
白琳眯了眯眼睛:“你不是一直对舞台很有兴趣吗?”
“现在没兴趣了。”
“是没兴趣了,还是因为某人也参加了,所以不想看?”
孟和玉终于受不了了:“白琳,你能不能别老提起梁成弘?”
“当然得提!逃避既可耻又没用!”白琳一脸恨铁不成钢,“孟和玉,梁狗贼害你无家可归,你就甘心他飞黄腾达?”
孟和玉看车窗外的风景疾走流逝:“那又怎么样?我也管不着。”
“去爆他黑料!”
孟和玉无奈地看了白琳一眼:“你好幼稚哦。”
被一向最天真的孟和玉评价幼稚,白琳心说岂有此理:“你才幼稚,最近网上一直在传梁成弘有后台,我深扒之下,哇,不得了!他要是真这么有钱,当初还跑去跟你合租,宁愿在书房打地铺都不回宿舍,真是藏得太深了!”
“所以啊,我还跟他斗什么斗,他有后台,又懂算计,”孟和玉苦笑道,“况且我被赶出来也不全是因为他,是我家人发现我这几年不务正业,只顾着乐队,我又死不悔改的样子,才气上头了。”
“那要不是——”顾忌着前面有计程车司机,白琳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梁成弘亲你,给你叔叔看见了,事情也不会这样不可收拾啊!俄罗斯人最恐同了。”
“没亲着。”孟和玉更正道。
“不都一样!”白琳骂了一声粗话,“那梁狗贼戏还挺好,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钢铁直男。”
“谁不是这样以为的呢?”孟和玉轻声附和。
梁成弘说他一见孟和玉就喜欢上了,可孟和玉对他却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
梁成弘却偏要说他们是同类,孟和玉也是喜欢男人的。
孟和玉很容易信人,也很容易就被人给说服。梁成弘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当然了解他的脾性,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言之凿凿,说得孟和玉都动摇。
可即便在这自我摇晃之中,孟和玉还是能够肯定一件事的,那就是梁成弘对他没有吸引力。
梁成弘的确高,又长得一副好皮囊,但孟和玉从来没对他动过心。孟和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梁成弘安置在朋友的位置最合适。
只是对方甘不甘心呆在这个位置,就不在孟和玉的预想之中了。
蛰伏多年的野心一朝爆发,两个人再也无法和平收场。
白琳的班机在下午,孟和玉今天是特地请了假去送她的,告别以后回到家楼下正是傍晚。孟和玉一边想着晚饭该吃什么,一边候着大堂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