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孟和玉老实道,“也只过了一天啊?”
一天,一整个白天,足够削思念为利器,对着心口步步紧逼。
钟承明在暗里喟叹:他这么快就开始贪得无厌了,恨不得在白天也能跟孟和玉相遇。
“感觉过了很久,”钟承明诚实地交代,并且不忘过问孟和玉,“难道你不觉得吗?”
当然觉得,这一天下来孟和玉也是度秒如年,什么事都没心思做,甚至打翻了一只酒杯。
“钟承明,”孟和玉用脸颊蹭着钟承明的脖子,撒娇原来是人与生俱来的技能,都不用学的,“我好想你啊。”
钟承明胸膛里的那物什立马疯了一样跳,跳得下腹都一阵燥热。
他将孟和玉从怀里拎开,话里无奈又宠溺:“怎么一来就……”
“就什么?”孟和玉问。
就放大招,“就说这种话。”
“这种话不能说吗?”孟和玉眨了眨眼,“为什么我不能想你呢?钟承明,我就是想你啊,想死了,恨不得给自己灌一瓶子的安眠药。”
“那你可真的是想死了,”钟承明哭笑不得,揉了揉孟和玉的脑袋,说,“我们去沙滩上坐。”
于是两人肩并肩坐在了沙岸上,也无所谓衣裤被海浪打湿。
浪花带上来一些细碎的贝壳,孟和玉一把按住,拿起,对着阳光傻笑。
被阳光穿透的贝壳发出细腻而洁白的光泽,正如孟和玉裸露在外的肌肤。他的锁骨、他的手指,他的小腿,每一寸都在散发着慑人的魅力,叫盯着他的钟承明不自觉地就想要触碰。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一把牵住了孟和玉的手。
孟和玉疑惑地转过头来,只见钟承明托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一吻,而后就将它团进了他的两只掌心之中。
像在海滩上意外拣获了什么珍稀,满心的爱怜。
孟和玉从来不知道钟承明谈起恋爱来,会是这副模样。
而钟承明本人也不知道。这一面的自己在此前二十八年不知藏身何处,他亦素未谋面。
他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指引,想做便做了。
在遇见孟和玉以后,钟承明对自我认知的很多谜团都得到了真相。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肌肤接触恐惧症,容不得跟任何人的肌肤相亲。他只是想要触碰像孟和玉这样无瑕的肌肤,像初冬的新雪,周身无一处可藏污纳垢。
对肌肤相亲的渴望是人人镌刻在基因里的本能,钟承明强行将它压抑二十多年,孟和玉像把利锐的剪,一朝将禁锢着钟承明的绳索全部剪断。
而这轰然释放出的强烈爱欲,又全都集中在了孟和玉身上。
钟承明的指腹轻柔摩挲过孟和玉的侧脸,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对着那两瓣红润的嘴唇,又亲了下去。
只是还是浅尝即止的,尽管钟承明的野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有一瞬他甚至想直接撬开孟和玉的牙关。
孟和玉呆呆傻傻的,钟承明知道自己完全有机会。
但终于是止住了。欲速则不达,情节发展得太快往往会脱离轨道。
钟承明!妈妈不准你停下!!!
第38章想做你的男朋友
孟和玉再用了两三秒才回过神,低下头。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吻,叫他起先那羞意又浮现了。
他也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只是才刚刚开始恋爱,不适应亲吻,也是在所难免。
钟承明看出了他的羞涩腼腆,便低声问:“会不会吓到你?”
“有点,”孟和玉实诚道,“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个……这个样子的。”
钟承明转过头,将目光投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我也不知道。”
钟承明名为理智的水坝已经不堪负重,先前裂开的缝逐渐扩大,终于一朝爱意决堤,涛涛汹涌。
他已经喜欢孟和玉很久了,从他们一见面开始,这份喜欢就在逐分逐秒地以指数式增长累积。
他们彼此沉默。
沉默、却不尴尬。耳边只剩下一浪接一浪的海水击打沙岸声,还有大海深处发出的轰鸣。
后来孟和玉问钟承明为什么会梦见大海。
“你去看海了吗?”孟和玉解释,“像我上次去了游乐场,回来就梦见游乐场了。梦里会出现的特殊场景,都跟现实有关联。”
“嗯,有关联,我的确去看海了。”
钟承明今天下班回到家以前,将车停在了岸边,伫立在沙滩上眺望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海。
“为什么啊?”孟和玉不解地问。
“因为想要梦到海,”钟承明告诉他,“我大概是很喜欢海。”
孟和玉忍不住打断:“什么叫大概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欢,算什么?”钟承明反问他。
孟和玉思忖了片刻,妥协了:“好吧,大概是很喜欢。”
钟承明又是微微一笑。他即便此刻心情十分舒畅,也不会咧嘴大笑。他在最后关头总是能够克制住自己,像心中爱欲无论多滚烫,都能止住对孟和玉的下一步。
“你或许想问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喜欢,”钟承明继续他的阐释,“但世上的确有这种人,了解这世界,却不了解自己——或者说自以为洞悉了世界,所以就不必照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