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将她的孩子带离她的车。
白荼的抓着照片的手抖了起来,眼睛里泛出发红的血丝:“你确定?”
确定吗?
这个人是莫谨初,是漠北琅的妹妹,她爱人的妹妹。
就只这样的一个人,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两行泪,留了下来。
她现在还能感觉到孩子从她生命中流走的痛,那是一种此生都不能承受,不能忘记的疼痛。
如果说女人分娩的痛苦是生理上的十二级痛,那么她失去孩子的痛是身体上加上精神的十五级痛。
“确定。”白羽垄坚定地回答,每一一点的拖沓。
每个字都饱含着对白荼的疼惜,看到自家的妹妹因为一场车祸躺在这个地方,差一点失去生命的车祸,竟然是亲人之人所谓。
真是让人心寒。
“不要想其他的,先把身体养好,虽然没伤到要害,还是要小心些。”白羽垄看惯了生死,甚至是上一秒和自己谈天的战友,下一秒就会变成战场上的尸体,他都经历过。
此时,他能做的,就是镇定。
白荼嘴中干涩,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好。”
“哥哥,这件事,我不想让哥哥知道。”
“你想知道原因,但我现在有些累了,改天再告诉你吧。”
这样的连句话,让白羽垄想说的全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临走的时候在白荼的手边放了一杯热水,然后离开了。
白羽垄觉得白荼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太过平静了。
白荼无力的声音响在耳畔。
大概是刚醒过来,没什么力气吧。
这样想着,白羽垄迈出了医院。
白荼在宁小夕的身边长大,收到的教育都是处变不惊,淡然以对。
但这并不代表着收到这样的伤害,还是能够淡然地仿佛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的事情。
看着手中的那些照片,一目十行看完那些资料,心中的仇恨的藤蔓,已经从落地,到遮天蔽日。
柔软黏腻的藤蔓分泌出汁液,腐蚀着她一颗鲜红的心脏。
五分钟后,白荼按响了床边的呼叫,喊来了护士。
护士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散落的碎纸片。
不解的抬头看这位从进院开始一温温柔柔的病人:“白小姐,这是?”
“请收拾好,我想休息。”白荼强压着愤怒,尽量用尊敬的语气说着话。
只是,收效甚微。
护士皱着眉没有收拾,转身出来病房,叫来了清洁工打扫。
白荼将病床调的低一些,躺下,伸手把被子盖到头顶,小小的一个人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寂静的病房中,传来难以抑制的呜咽声。
很压抑,像是害怕有人听到,然后咬住手背,来控制音量。
……
这日,天气大好。
春光明媚,在渐渐冷的日子里,还能听到清脆的鸟鸣。
叶语给白荼做完检查之后,就坐在床边,削着苹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荼聊着:“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他是绝对的知情权的。”
“不想。”白荼没有考虑直接回答。
两个人都没有说这个“他”是谁,但都很有默契的知道那人的名字。
“这个情况,我说了没有用,只会让他的家人更加厌恶我,不是吗?”白荼的脸偏着,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白荼的脸上,几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