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行之盯着张嫂看了整整两分钟,在张嫂喊了第八遍“关先生”的时候,他缓慢地抬头,原来他回的,不是关家,是锦秀苑。
他嘴里嘟囔着,怪代驾太不靠谱,他明明说的是关家的住址,怎么就给他送到锦秀苑来了?
张嫂听不清关行之打着舌头说的话,见他还是杵着无动于衷,也只好在一旁候着。
天边渐渐露白,两个人就站在别墅的门口,微风吹来,带起关行之身上的酒气。
关行之脑子很清楚,他要回的是关家,不是锦秀苑,但是站在门口,他痴痴地望着,既不想踏进大门,又不想离去。
他就这般矛盾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张嫂弱弱地出声:“关先生,林文先生告诉我,说小姐不回来了,是真的吗?”
问完话的张嫂,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答案,她下意识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只见他直直地望着自己,流露出的光,凶狠极了。
张嫂打了个寒颤,本能地不敢再出声。
她一个人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好几个月,就算每天打扫一遍房子,也还是觉得很闲。这份工作,如同成了摆设,每个月的工资,却没有少她一分钱。
又是沉默的五分钟。
张嫂揪着衣服,或许还是无法心安理得地拿着丰厚的工资,迟疑到现在,她决定问出口:“那我……”
不过说了两个字,醉得连路都走不好的男人,忽然好像是酒醒了,十分清醒地丢下一句“随便你”后,转身就走。
张嫂没法理解“随便你”三个字的意思,这事,怎么就随便她了呢?
她看着关行之踉跄不稳离去的背影,放心不下,追上去,却被他一把甩开。
张嫂无奈,只能一边跟着他,一边拨通了林文的手机。
……
关行之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毫无目趔趔趄趄行走的他,莫名心慌的不行。
是的,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左胸口上的某个位置,忽然重重的一沉,如同锦秀苑这栋房子一般,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于,他都能听见残缺了这一块,不断透进来的风声。
这种不安和焦躁的感觉,是近些天来最强烈的一次,好似丢了什么,又想不出来是什么。
……
林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满身颓然坐在路边的关行之,还有旁边站着一脸焦急而又担忧的张嫂。
他疾步上前,还未走到他们身旁,就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他蹙了下眉,止住脚步,喊了声,“关总。”
关行之酒醒了,可他宁愿自己还醉着,因为醉着,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可以有借口来掩饰。
他不知道心里憋了什么那么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心口莫名其妙变得空荡荡的,他想找东西来发泄,可清醒下的他,非常理智地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做。
大概是林文跟着他太久了,见他没反应,下一句话,就一语中的他几天来的郁闷:“关总,您是知道程小姐退隐娱乐圈的事了?”
听到声音的关行之,仍旧没什么反应,约莫过了两分钟,他的睫毛抖了抖,像是刚明白过来一般,猛地抬头望向他,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微颤,“你说什么?”
“您不知道这件事?”林文奇怪地凝了下神,接着说,“昨天晚上徐正告诉我,程小姐撤销了《玲珑志》的一切宣传活动,也拒绝了几个找上门的品牌代言,打算去考研了,估摸着今早,她就该把手续都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