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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2)

杜方君口中香港新开的钓虾馆在观塘附近,不过出发前打电话过去,老板说要元宵后才正式营业。

众人悻悻。

为了不扫兴,郑恩怀便提议在这儿附近找个场子钓鱼玩玩也挺好,但就不海钓了,免得麻烦。

郭裕有其他事,走得早些,黎靖炜和Jonny上了那辆卡宴去宏盛开会。

唐绵则自己开车,跟着前方的郑恩怀。

到了停车场,两人并排往钓场走去。

“Lester工作确实算忙的,毕竟那么大个集团,他压力也大。有些时候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包括Ely——你认识的吧?”

唐绵笑笑:“认识。我觉得还好,他还蛮称职的。”

她话说得模糊,不晓得这份“称职”是指做父亲,还是做对象。

“Lester这个人啊,你以后跟他待久了就会发现,不会说话,怎么讲?应该叫闷骚?哎——不对,我无资格在你面前讲哈?你们要更熟一点。”郑恩怀边说边瞟了一眼闷着看地下没接他这句话的唐绵:“好早前Lester同我讲了后,因为我还不太了解万宝的整个运行情况,我就直接找了梁总,不过当时他说不需要银行的贷款。后来我们又在香港接触了你母亲,发现头先是双方在沟通上出了问题,尽管中间圈圈绕绕了些,不过现在解决了,也算不错。”

唐绵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是因为梁斌山做主没接受源丰银行贷款,还是因为亲口听别人提起黎靖炜很早就有为自己找郑恩怀帮忙。

郑恩怀转脸看她:“怎么,Lester没告诉你这事?”

没等唐绵回答,他又点头表示理解:“也是,朋友这么些年,多少了解他的脾气,他就这幅德行——事情没办成,跟你提,估计觉得损面子。办成了去提,又显得像炫耀,不太好。”

唐绵敛下复杂的思绪,对郑恩怀说:“真是麻烦你了。”

郑恩怀笑:“Lester难得亲自跟我开口,你要谢,得去谢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

Fiona看到他们俩到了,拉上唐绵就要去选钓竿,这里有专门租借鱼缸和钓竿的地方。

至于那两位男士,郑恩怀有事没事就会跑来钓鱼,鱼竿都是自带的,常年放在轿车后备箱里,恰好也有一副备用的。

选鱼竿的时候,Fiona突然凑到唐绵身边,像是闲聊一般跟唐绵搭话:“其实今天是我哥求着我来的。我哥说了,你额胆子跟老鼠一样小,如果我不来,他们几个男人指不定就把你吓哭了,到时候丢脸的是靖炜哥。”

这话,听着真不像好话。

同为女人,在四下无人时,唐绵已经感觉出Fiona对自己有敌意,从Fiona的话里隐约猜出来龙去脉。

Fiona神情倨傲地道:“不管是以前的Sandy、Tracy还是现在的你,都配不上靖炜哥,你们靠近他都不怀好意,只有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唐绵有些搞不懂Fiona在想什么:“你不是有男朋友?”

刚才在吃饭时有提到。

“那又怎么样,我有男朋友跟我喜欢靖炜哥,完全是两码子事,谁规定我喜欢靖炜哥的时候不可以再有男友?”

唐绵失笑,心里更把Fiona当没长大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Fiona看出唐绵没把自己当回事,愤怒地把胸一挺:“真搞不懂靖炜哥看上你什么了?Tracy跟我比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但好歹看得过去,你这样子的,根本比都没必要比了。”

唐绵点点头,走去另一边选钓竿。

Fiona立刻追过来,在她身后喋喋不休:“上帝好不容易给我开了那扇窗,我刚准备脱掉鞋子爬进去,你倒好,直接抢在我前头了,虽然你对我的威胁更小一些——我就说你不是真心喜欢靖炜哥的,我哥他们不在,你都懒得跟我装亲近。”

唐绵转回身,看着她:“我现在没有在跟你说话吗?”

Fiona挑眉,用手圈着唐绵的胳臂往另一排更高档的鱼竿走去,嘴里说着:“我警告你,不准欺负靖炜哥哦!他现在看起来是很喜欢你,可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准偷偷背着他干坏事,就跟以前那个女人一样,更不准取笑他。”

“取笑他什么?”唐绵问她。

Fiona斜睨她:“别以为我不知道,生意场上,靖炜哥的那些手下败将,只会整天不要脸地取笑他倒插门,以为这样就能显出自己多高贵。他们以为靖炜哥愿意娶Sandy那个张扬跋扈的坏女人吗?小时候她跟她哥没少欺负靖炜哥,后来跟别人乱搞怀着孕觉得丢脸,就要死要活地逼靖炜哥娶她!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我听我哥说了,他们拿黎阿姨生病的事逼迫靖炜哥,如果靖炜哥不答应结婚,他们就要拔掉阿姨的氧气管。”

唐绵心里微颤,忍不住问Fiona:“他妈妈不是在温哥华吗?”

“嗯~……是在温哥华没有错,不过是好后面才去温哥华养病的啦。之前在香港医过,也回过台北,后来是听别人说温哥华有位医生可能有办法,才去的。靖炜哥从牢里出来后,自己赚钱照顾他妈妈,情况才有好转的。而且李家超级坏,光是我晓得的,就害了他妈妈两次,我以前偷……”Fiona有些不耐地摆摆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妈妈是为了救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后来靖炜哥跟他姐姐才被李家收养。”

不知道是不是唐绵想多了,她听Fiona这么说,立刻联想到黎靖炜和自己说过的他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事。

“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被李家收养的?”唐绵开口问。

Fiona瞅她一眼,然后翻白眼:“我哪知道那么清楚,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唐绵想了想,也是。

Fiona比她还小几岁,会知道有些事,应该是听杜方君或其他年长者说起的。

“我不清楚这个,但我知道别的事。”

Fiona拿眼斜她,好像在说——我知道很多跟靖炜哥有关的事,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唐绵没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只管自己挑选合适的鱼竿。

“选这里的鱼竿,省得你钓不上来鱼哭鼻子,靖炜哥到时候还要怪我。”Fiona边说边把唐绵拉到旁边竖着的那几根钓鱼竿前:“其实,婧灿姐挺可怜的,她以前不喜欢待在李家,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走了,好像是去法国还是哪里,可是那男的不好,喝醉酒老是打人,有次把婧灿姐打到流产。”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角:“那男的特别恶心,在外面养情人,不小心被婧灿姐抓到他们鬼混,婧灿姐的脾气本来就火爆,然后跟他们打起来,当时她肚子里又有了宝宝,结果孩子没保住,所以Alice其实是她第叁个孩子——你一定要像我一样,对Alice好一点,知道吗?——”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这个表情?”Fiona见唐绵神色平静,没回她的话,不高兴地蹙紧眉头:“你这个人心真硬,我当初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整整哭了一晚上,房间里的抽纸都被我用完。哦——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婧灿姐是谁?”

唐绵低头看着那些鱼竿,回答也像信手拈来:“黎靖炜的姐姐。”

Fiona抿了抿嘴。

其实唐绵的心里远不像面上表现的这么轻描淡写。

就算黎婧灿不是黎靖炜的姐姐,也足够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说不上好,毕竟初次见面那人曾骂过自己是不懂英文的土鳖,她也以为对方真是媒体口中黎靖炜的红颜知己。

自是不对盘。

当Fiona用“张扬跋扈”形容Sandy时,唐绵却认为,这个词用在黎婧灿身上可能会更加贴切。

“反正不管怎么说,靖炜哥他们在李家过的日子并不像外面说得那么好。那时候靖炜哥还小,还要靠着李家才能医治他妈妈,所以受了很多委屈。靖炜哥比那个Alex聪明,Alex你知道是谁吧?就是那个李家的少爷——Alex背地里老欺负他,我哥说靖炜哥其实成绩很好的,本来打算是要去英国读大学的,但Alex说靖炜哥以后会跟他抢家产,怎么都不让。再加上李洲行被什么机构调查过一段时间,不在家,李家那个讨厌的女人看不惯靖炜哥,就赶他走,他们就被人追着跑,还在我姨婆家里躲过呢!”

盯着眼前的鱼竿,唐绵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在翻滚,包括那个被她当作笑话,一带而过的网约车上听到的那些话,以及黎靖炜给送她丁丁妹儿的那个夜晚,对着运渣车的“侃侃而谈”。

她忽然转过头问Fiona:“你姨婆是蓉城人吗?”

“是啊!我们全家都是外省人,我外婆是蓉城的,她有一个妹妹当时在大陆没有跟着来台湾,所以我们在大陆有很多亲戚的,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外省人吗?”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事?”唐绵不答反问。

Fiona挑眉瞅她:“我哥眼光这次真看走眼了,你不仅胆子小,还不太聪明,我在跟你示好要和你做朋友,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唐绵竟无言以对。

Fiona又开始警告唐绵:“这些话我是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大嘴巴的到处说。”

唐绵还未说话,又听到Fiona叹气:“靖炜哥是真的喜欢你,看来我这次又没希望了。”

说着她拿起两根钓鱼竿,让唐绵先挑一根。

唐绵吸吸鼻子,指了那根红色的,Fiona却把那根蓝色的塞她手里:“好了,蓝色这根归你,红色这根是我的。”

然后拿着钓鱼竿大摇大摆走去租借登记的柜台。

钓鱼场在石澳的后石滩,尖石和浪花很大,又是晚上,想要钓起一条鱼来,难度并不小,因此也吸引得很多钓鱼爱好者前往挑战。

Fiona像只快乐的小鸟,一会儿跑到杜方君旁边一会儿又晃去其他人那,瞧他们钓的怎么样了,自己则静不下心来钓鱼,那根红色钓鱼竿被她搁在唐绵脚边,不时跑回唐绵那儿嘲笑她钓不上鱼来。

唐绵不介意,倒是杜方君,听到妹妹乱讲话,偶尔皱眉出言训她。

Fiona蹲在唐绵旁边,撇着嘴角不以为然,又仰头跟唐绵说:“靖炜哥跟邓家划清界限,说实话我挺开心的,那样Tracy就不会再缠着他,不过一想到是因为你,我整个人又不太好了。”

唐绵手里的鱼竿轻动,白炽灯照亮隐隐这一片水域,使得人们能够看见黑漆漆的海面被荡开圈圈涟漪。

有些走神,Fiona见唐绵没反应,突然尖叫:“快拉线,鱼上钩了!”

晚上十点多,黎靖炜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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