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使然,二十七八岁的唐绵,还算是个不谙情事的年轻女人。
而黎靖炜,却是个叁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就算没有阅女无数,也通于驭人之术。
唐绵经不起这样的男人的这样的撩拨,早已被弄得发颤。
目前的思考能力为零,只觉得视线模糊。
以唐绵这样的角度看去,男人的鼻梁挺直,眼窝深邃,轮廓更加棱角分明,望向她的视线,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情。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还不停在她身上抚弄。
感受到结合处的异样,唐绵想要往后缩的同时,也本能地拥住了身上的男人。
手勾住他的肩,手背不时有随着动作而扫过的衬衫,手心下的肌肉有力而匀称。
不敢再去看他,唐绵选择攥紧了男人的衬衫,咬住下唇,拼命忍住想要叫出来的冲动。
那边,传来门铃声,打断了这一场风月情事。
沙发上的两人身形一顿——
唐绵揽着他,唇还微微贴在他的脖颈左侧。
那正是颈动脉所在,体温较之身体别处更高,当嘴唇擦过,似乎还能触到那份脉搏的强劲跳动。
她感觉浑身血液在凝滞,她拉开距离想让黎靖炜下去,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动,他的额际青筋明显,脸上表情有些可怖。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刘女士和龚阿姨说话的声音——
“早上我听到开门声,应该在家吧?”
“我带了钥匙,在行李箱里,没关系,我拿就好。”
听到刘平说要拿钥匙开门,唐绵吓得不轻,大脑已经恢复清醒。
再看她跟黎靖炜衣衫不整的样子,她终于把理智找了回来。
“是我妈……”唐绵一边撂下睡裙合拢外套,一边用手推着男人凌乱衬衫下坚实的胸膛。
她的心跳很乱,小声催促道:“你快起来,我妈回来了,她马上就会开门进来。”
黎靖炜眉头紧锁,薄唇紧抿,现在这种感觉,很像临门一脚,却被裁判突然喊停。
想不理,却不能不去理。
“你妈是不是跟你不对盘?”话落,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
黎靖炜不得不退出来。
有那么一瞬,唐绵感受到陌生的空虚感,夹杂着一丝胀痛。
来不及多想,坐起身,匆匆忙忙将脚跟处的底裤拽上来,防盗门随时都会开,唐绵顾不上整理衣服,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将还在系皮带的黎靖炜往自己房间里推。
黎靖炜从没这么狼狈过,皱起眉,行动上难免不太配合。
唐绵心里紧张,只能细声细语地恳求:“你到里面待会儿,被我妈看到你在家里,不太好。”
“是你不太好,还是你妈不太好?”他问。
那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唐绵头皮发紧,她无视黎靖炜的话,把他推进房间,转身反手锁上门。
此时,防盗门已经敞开一道缝。
她低头看了遍身上,确定没问题后才去门口。
刘女士拖着拉杆箱刚进来,抬头就看见走到玄关处的唐绵,对方眼底有淡淡讶异:“在家怎么这么久都不开门?”
“昨晚加班,早上才回来,刚睡着。”
唐绵控制着语气语速,尽量自然,生怕一不注意让刘平看出端倪来。
母女俩很久没见了,偌大的房子内,有尴尬因子在流动。
刘平点点头,换了高跟鞋进屋,视线在触及地面的脚印时蹙眉,如往常一般的语气,似乎将近一个月没回家的,不是她:“回来没拖过地?”
唐绵也看到了几个脚印,是黎靖炜皮鞋留下的。
刘女士有点洁癖和强迫症,这个屋子里只要一点点零乱不对劲就会被揪出来。
自己母亲并不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不好糊弄,她越遮遮掩掩,越暴露出她心里有鬼,所以,唐绵没刻意去挡那几个脚印,只说:“头两天我房间灯坏了,我让小区外五金店的老板过来修了一下,昨天又加班,早上回来没来得及把地拖干净。”
刘女士没再深究,只是说下次不要单独让陌生男人进家门,不安全。
唐绵乖巧点头,看着她把拉杆箱搁在旁边,走去客厅倒了杯水喝。
“越南的那边还是麻烦,不是说待几天就能怎么样,一直拖起也不是办法,到时候两边都耽误了,还是想说先回来。在香港遇到了以前的同学,本来打算大家聚一哈,结果她临时有事,只能算了。”
昨晚唐绵就收到刘女士的短信,对方说会在香港多待一天。
要不然,今早她下班,刘平就该在家里。
现在听到刘女士给出解释,唐绵还心有余悸,悸的是刚才的事。
当刘平看过来时,那种审视的眼神,让她本能地抬手抱住臂膀,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脸红气喘,主动问道:“妈,怎么了?”
“最近天气变化大,你感冒刚好,多穿点,别再生病。”
“哦。”
刘平在沙发坐下喝水,发现唐绵还站着:“不是要补眠,怎么还不去?”
“正打算去。”唐绵道。
刘女士却拧眉看着旁边沙发:“你刚才打翻水了?”
“……”
顺着刘平的视线,唐绵看到沙发有一小块湿哒哒的地方。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脸有些发烫。
在刘平伸手去碰之前,唐绵赶紧快步过去,抽了两张纸巾摁上面:“应该是刚才我洗完澡出来,身上没擦干。”
刘女士点点头,忽然又蹙紧眉头,总感觉屋子里气味不太对。
唐绵已经有所察觉,边去阳台开窗边说道:“丁丁妹儿在客厅拉了,加上两天没通风,空气不太好。”
才被送回家没一天、窝在藤椅上睡觉的丁丁妹儿,突然睁开眼,瞅了她一下。
“我先洗澡。”
刘平没再多过问,站起来,拿着拉杆箱回了卧室。
看着刘女士关上房门,唐绵才呼出一口气。
转身,又看到沙发上那处黏湿,却分不清是她还是黎靖炜留下的。
只是稍稍一想,她的耳根就烫得厉害。
回过神,唐绵至今难以相信,自己会做出那么胆大的事来。
此时此刻,很多想法像是电流一般从脑中蹿过,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往她心尖钻。
当然,更多的是——后怕。
对的,是后怕。
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刘女士回家,这件事,会发展到哪一个地步?
深吸一口气,唐绵推开房间的门,看到黎靖炜正倚坐在飘窗上。
窗户被打开半扇,他手指间夹着根烟,视线正看着窗外风景,薄唇间溢出青白烟圈。
脚下迟疑,但她还是走过去。
“你现在快走吧,我妈在她自己房间的卫浴间洗澡,应该不会突然出来。”
黎靖炜往窗外点了点烟灰,语气平淡地开口:“宏盛市值最高将达700亿美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谢安明倒是舍得。”
唐绵下意识看向床头柜,果然,早上在自己理行李箱而拿出来随手放在外面的文件,明显被动过摊开在那里。
她蹙眉,心中感情复杂。
自己在台北想着这两份文件时,她是希望对方知道这件事的,可是此时此刻,黎靖炜真的看见并且开口了,她倒是又变了想法。
唐绵心情复杂,出口的话也强硬了些:“我让你在我房间,不是让你擅自翻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