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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1 / 2)

走过了春天,走过秋天

送走了今天,又是明天

一天又一天

月月年年

我们的心不变

——《选择》

股东大会结束后,唐绵没跟着黎靖炜的朋友、同事、刘女士以及蓉城过来的亲戚朋友到福临门聚餐。

她突然很想回家睡上一觉。

只有这样的彻底放松,唐绵才发觉,自己的全身肌肉,是那么的酸软。

深吸一口气,她能够闻到床上枕芯被套的太阳味,混合着平日里常用睡眠香薰味道。

被套柔软亲肤,温馨舒服又好眠,没多久她就睡过去。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睡得很熟,做了个长长的梦。

在无边无际的梦里,内容天马行空、光怪陆离。

但是,无论片段如何变化,人,始终还是那些人。

有黎靖炜和刘女士,还有Charlie、叶引、Candy……等等一班朋友。

往日的温馨片段,夹带着她脑海中那些熟悉的歌曲,像电影似的在她面前不断回放。

周华健曾经唱过《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把他好几首名曲当作歌词串了起来,在唐绵的印象里,她不见得有喜欢这首歌,但她觉得这首歌的歌名,确实是取得非常好。

她算是个记性还不错的人,脑袋中装的东西其实并不少,但记忆中的很多片段都是配合着某一些歌而存在的。

对于画画与日记来说,也都是这个道理。

当她在写心事或者说提起画笔的时候,是在帮自己记录某个片段,通常情况下,她会放一首她喜欢的歌。

整个过程,是伴随着那首歌而进行的。

所以,有的时候,如果偶尔在街头听到某一首歌,或者想起一首歌,她都会分不清歌词与旋律背后存在的那个当下,究竟是真实片段,还是记忆中自己虚构的场景?

这些年,唐绵几乎没有梦到过她的日记本——

这一次梦,是不一样的。

在梦里,她还是跟以往一样,爱坐在书桌前,听着歌,记录着自己的点点心事。

她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连贯性地写日记?

大概是正式到香港之后吧?

学业任务重、工作也繁忙,最主要的是,她没有在香港碰见过他。

那个属于她,同样也属于他的日记本,被逐渐闲置。

然后……

就找不到了。

对此,她极度慌张过,她疯狂寻找过,但都以无果而收场。

渐渐地,可能是生活中繁杂事太多没什么精力分心,也或许是自己的生活圈与那个男人千差万别,她慢慢也就释然了。

她开始学会用脑海来记忆。

这种方法很累,因为往事会在一些个并不恰当的时分,不经意地跑出来在自己面前滚动播放。

而且反复呈现会导致很多画面的错位,时常让她自己也摸不清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但不管怎么说,彼时的唐绵一定在梦里都不敢想象,那个属于她的小秘密,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至于画画,更是因为忙,也因为不想要再过多回忆,除了几分钟的简笔画可以随时展开,唐绵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拿起画笔了。

梦很悠长,当回到黎靖炜哼着童安格给自己送来丁丁妹儿的那个凌晨——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唐绵画了一幅乱七八糟看不出来具体内容的“抽象画”。

在那一天,唐绵把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听了36次。

他说自己不懂,但确实,她不怎么懂,对自己也是对他。

当然现在感觉出来,仅仅是在那个时分。

画面一闪,梦里,唐绵再度回到去年从台北回蓉城的头几天——

她住在宿舍,也曾经想过提笔写日记,但写字始终不如相思。

不管是错位也好,怎么样都好,当时她想着,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把黎靖炜放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那就没有必要再让他出现在能够看见的地方。

从Ely宿舍回家那一晚,梦里的时间似乎离现在隔得更近了些,唐绵几乎整晚没睡,像极了某一个夏末初秋时的自己,但心境上,她似乎重现了在宿舍那几晚时的状态。

林慧萍的歌声与绵绵细雪为伴,陪伴她迎接了新一天的日出。

歌曲或许是一种寄托,今年二月之后,生活重心的转变,唐绵开始减少让自己沉迷于歌曲当中的时间。

梦里,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两人做了检查出来,唐绵用车载蓝牙播放歌曲:

【……

眉毛像你,眼睛像我

鼻子像你,嘴唇像我

再让他拥有我的深情,你的温柔

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身材像你,气质像我

让整个世界为我们祝福感动

……】

唐绵也跟着唱,觉得幸福极了。

爱,像是有一种魔力,吸附在她的身上。

她闭上了眼睛,怎知画面突然再次跳转——

飘过万里遥,黎靖炜和她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伦敦街头去了?

人来人往之中,黎靖炜深深拥抱着她,温柔地亲吻她,然后告诉她,他有事要处理,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种真实感,让慌乱来得并不突然,眼角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有人给她擦干净,指腹干燥微粝。

黎靖炜安慰她:“我很快会回来,别担心。”

说着,就要放开她。

“你不要走……我害怕……”

她手心突然摸到了一处温暖,忍不住伸手像浮木一样紧紧抱住,她将头枕在上面,有些硬,却很平坦舒服。

“梦见什么了?”

唐绵茫然、失神有一瞬间,耳边怎么会有黎靖炜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仰起脸去看,黎靖炜的脸在她面前渐渐清晰。

黎靖炜伸臂搂住了她,充满磁性又温柔深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回来了,会一直在你身边。”

唐绵看着他,手指拽住他的衬衫袖口,有点儿不敢相信,没有真实感。

心里泛着淡淡的甜,梦里的波涛汹涌以及那些因为梦魇引起的恐惧心理不见了踪影。

“多久回来了的?”唐绵收敛情绪,问的平淡,仿佛,他只是出了一个短差。

“昨天晚上……听妈说,这两晚你都睡得不太好,如果叫你起来,舍不得的同时,我会更加有罪恶感。”

黎靖炜低头,由她靠着自己,抬手用指腹摩挲她的脸。

“辛苦了,黎太。”

“我没事,黎生。”

两人之间,很多话,不用多说,彼此都明白。

即使他不在身边,唐绵其实也始终相信他。

相信他会处理好一切、安排好一切,事情一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能够做的事,只需要在这个他们都最为熟悉的香港,等着这个男人回家。

想到这里,唐绵稍微撑起身吻了他一下。

黎靖炜赶忙附身让她吻得不辛苦,也不敢深吻,轻轻擦过嘴唇,算是亲密。

“吓到没有?Sorry,总是因为我的事,让你烦恼。”

唐绵摸着他的脸,喃喃道:“中环、金钟随眼望过去,有太多的大肚婆都在工作,她们不是也没事?多我一个不算多。倒是你,这几天,瘦了好多。”

阳光穿过纱帘的缝隙,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肤色皙白粉嫩,似要晃花人的眼。

黎靖炜将散落的几缕发丝拨到她耳后,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动了动喉咙,闻着女人发间的清香:“My  brave  girl……Thank  you……”

唐绵眉眼弯弯地回拥他,余光瞟到床头柜上的日历,七月了——

又是新的一个月。

窗外的风撩动唐绵悸动的心,她感觉,自己跟他,既像是恋人之间的久别重逢,又像是稍微有点陌生的情窦初开,或者说是因着不断走进彼此生命而像是熟悉的老夫老妻。

“你总是说我勇敢,你知道吗?其实,昨天发言,每一句话,我都斟酌了再斟酌,生害怕哪一句话、哪一个词说得不恰当,或者说是姿态不到位,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原来——做企业家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我第一次经历……嗯,怎么说呢?我一直都知道你平时很辛苦,但也只是知道,今次我自己去了,才知道,生理与心理的压力,是双重的,是很大的——”

“如果没有你提前安排相熟记者站在前面给我打气,如果没有你不断教我面对这些情况该如何处理,如果没有你先于这件事发生而做的各项准备,如果没有你和妈妈帮我在周围做的种种,我都没底气站在那儿的。如果没有……,所以我也感谢我自己,有留一手。”唐绵顿了一顿,贴着他的胸口喃喃:“我明白你这次的意思,幸好没有事、幸好没有事,要是有事,你想过没有,我和bb怎么办?”

黎靖炜握住她的手,笑得温和:“我相信自己,相信朋友,更加相信你。”

这年的香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同往年的夏天,没有分别。

黎靖炜回家休整两天后,重回宏盛上班。

至于谢安明那边,不知道是孙子、孙女都不顺她的意,还是多年的积劳成疾,她在股东大会后彻底病倒了,集团的事,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管她内心愿不愿意,很多事,她不得不放手。

七月底的一天,唐绵在中环逛街,碰到了谢安明,对方邀她饮茶。

望着车水马龙的香港,唐绵摸了摸肚子,没拒绝。

再出来时,正是中午,烈日在空中悬挂,谢安明和唐绵都没有再用白色的奥迪A7。

上车前,谢安明悠悠开口:“我选中你之前,请人看过你,都说你旺夫家,现在看来,一点儿都不假。”

唐绵勾起嘴角微微笑,没说话。

随着月份的增加,唐绵已经显怀,黎靖炜和刘女士都开始紧张她的身体。

但当事人唐绵倒是很放松。

她还是那个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唐绵。

除了学校的事,在黎靖炜的引荐下,她开始与一个香港慈善机构对接,也到港大的蓉城校友会担任理事。

黎靖炜还是和原来一样忙,不过从不缺席任何一次唐绵或者bb需要的陪伴,甚至于唐绵做孕期瑜伽,他也会等在一旁,更不要说孕期学校的课程,更是一次不拉。

两人抽空带着Ely回了一趟伦敦,是为了考察学校。

女孩决定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到英国留学。

同行的,有唐绵的弟弟,唐源。

两个小朋友在伦敦的商场里,替他们的弟弟或者说是小外甥,买了一套可爱的小西装,说是见面礼。

八月上旬,香港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又闷又热。

在一个下着绵绵细雨的午后。

黎靖炜接受杂志采访,唐绵坐在一旁靠窗的沙发上陪他。

两人到达约定的茶室前,黎靖炜在车上对唐绵说:“放心,对我没有任何坏处。先前不认为私生活有必要讲述给旁人听,生活是自己的。而且,就像妈说的那样,你不可能永远在背后,股东大会时你独自面对公众,我一直很愧疚。既然大家都好奇很多事,不如就当故事给他们讲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讲完也就不新鲜了。免得以后我们在香港走到哪儿,时不时总有人上来打扰。”

记者是个二叁十岁的年轻小伙带个女助理,是Leo专门安排的,经验没有那么足,礼数却非常到位。

问题都是些常规问题。

黎靖炜讲述了自己的早年经历,同李家之间的关系,以及与Sandy的那段婚姻。

至于那些丑事,涉及的人包括Ely在内,有太多,黎靖炜不可能全部道出。

他边说,边喝了一口茶。

男人的声音温厚,传遍不大不小的茶室。

唐绵恍然间就想起,去年秋天在蓉城,自己再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他也是这样坐着,端着茶杯,无论是什么颜色的西装外套,在他身上,总是那么合衬。

那一次,自己隔着金桂花瓣远远望着他,那份不知所措还在心头。

这一次,她就在他的旁边,他的一身穿搭,是她选的,衬衫是她熨的,领带是她系的。

记者笑问:李谢安明在近日陆续售出手中的股份,金融专家纷纷在分析,是不是意味着您对于宏盛的控制权更加的稳固?例如,您主导的在蓉城的投资,会不会顺畅一些?

黎靖炜并没有直接回应,只说不管是谁都是为了集团、为了股东,没有分别,叁两句轻松把话题绕到了其他事情上。

唐绵安静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他,心里涩涩的。

旁人不懂,她懂。

不管黎靖炜心中那道沉重的枷锁,是否被解开,现实推着他,得与失,恩怨是非,没必要再过多说明,也不能再过多说明。

接着是感情话题,记者问:“之前看过您的一个访问,您说您喜欢眼睛漂亮的女人,黎太是这一点吸引您了吗?”

“她的眼睛在我心里当然是最美的。不过,不止眼睛,她的一切都吸引我。有她,是我全部的幸运。”

对于这个问题,黎靖炜给出的态度很认真。

周围这么多人,听他这样柔情蜜意的说,唐绵脸红害羞。

记者再问:“黎生跟黎太怎么认识的,方便讲一讲吗?”

黎靖炜眼梢瞥向正在喝水的唐绵,难掩自己的关心与甜蜜,实话实说道:“在伦敦的一家中国餐厅。”

……

采访进行着,唐绵时不时看看窗外举着伞的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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