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章并不怎么把这些不太友善的视线当回事,霍宴给他的纵容偏爱和安全感实在太强烈,强烈他向来有恃无恐。
不过卫章这会察觉到不远处一道格外明显带着些敌意的视线,他看过去发现这人他有些眼熟,不免多看了两眼,他拉了拉姜韫的衣服,小声问他,“你认得前面那个穿绯色衣服的公子吗?”
姜韫抬眼看过去,卫章发现他在看见那男人的时候面色有些沉,虽然姜韫一向面色冷淡,但这么直接的不喜还是很少见,方季夏以前说他嫁不出去,在两人握手言和前他在看见方季夏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不喜。
“认得。”姜韫道,“礼部祠祭司赵侍郎府上公子,名叫赵星瑶。”他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这人,是卑诫论的推崇者。”
卫章刚想起来这人就是中秋夜里想问霍宴买月华锦的男子,听见姜韫的话时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男人推崇卑诫论的,毕竟卑诫论从头到尾都是对男人的打压,限制他们的自由,只能成为女人的附属所有物。
姜韫的眼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很奇怪是不是?不用奇怪,京都城里推崇卑诫论的女人不少,男人更不少,赵星瑶只是其中格外出名的一个。”
卫章还是不明白,“可是为什么?”
姜韫道,“因为这可以给他带来虚荣和盛名,让很多女人觉得他宜家宜室,是谨守三从四德真正矜贵的闺阁公子。这位赵公子,就因此而有不少仰慕者。”
姜韫叹气,“只是他根本不明白一旦卑诫论真的推行,对天下男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更不知道自己如今可以抛头露面的自由日子,也是当年议礼之争中无数人求之不易才换来的。”
卫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星瑶倒是走了过来,来到两人跟前,他认得姜韫,看见卫章身上和他相同的青丝络,便道,“没想到霍主君也是春晖斋的人。”
赵星瑶的视线在卫章的身上扫过,卫章今日要来这寿宴,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锦缎长衫,赵星瑶撇了下嘴角继续道,“我听闻京都城里有个说法,说娶亲最忌讳娶春晖斋的男人,因为他们身为男人却不安于室,霍大人倒是好胆量。”
姜韫已经起了些怒气,卫章打断了赵星瑶的话,“我们确实不安于室,谁规定男人就只能活在女人的后院,让我们埋头于这些琐事之中那是大材小用,是天下人的损失。”
卫章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笑声。快到了入席的时辰,原本在前厅的不少女人都陆续进了花园,其中一个穿着锦袍的女人挽发束着金冠,冠上有明显的凤纹,刚才笑的便是她,旁边人见她出现全都行礼道,“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