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帝注意到杪冬的视线,嘴角弯了弯给予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小心瞥到的朝官们齐齐倒吸口气,而杪冬却似未曾察觉,依旧以一副茫然的表情收回视线,又低着头开始明目张胆地发呆。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杪冬不太舒服地皱皱眉,这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福公公拉长了音调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顺帝慵懒地扫了眼殿前众人,发现那些朝官们大多都在偷偷盯着杪冬看,他们面上表情各异,有疑惑有不解有怨恨有轻蔑……但是为那如初开白莲般的美貌所惊艳的,亦不在少数。
顺帝皱起眉,心生不悦。
其实不让杪冬来上朝,一方面是怕他触景生情,另一方面,就是不想见到这些人不知收敛的目光。
那是属于自己的珍宝,没有人可以觊觎。
杪冬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只顾着一味地走神。
血腥味会让人想起些不好的东西。
那股令人泛呕的味道随着记忆的回放而愈加浓烈,杪冬不知所措地往后退开一步,抬起头恍恍惚惚地看见透明的空气,一点一点泛上淡淡的血色。
似乎有什么人在大声争吵,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笑,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人头痛欲裂。
脖子被森冷的剑锋抵住时,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杪冬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要么放我走,要么我杀了太子,和他同归于尽!”
似曾相识的话。
似曾相识的画面。
空气中的红色逐渐浓郁,杪冬弯起嘴角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为什么总是有种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存在?杪冬不明白。
拿自己作砝码,什么用处都没有。
杪冬抬头看着高位上被耀眼的光线模糊了面容的顺帝,开始思考上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回答了些什么。
回答了些什么呢?
漠然的眼神,冰冷的语调。
他说:“如果太子以身殉国,定将厚葬。”
然后,就是就是在梦魇中,母后一遍又一遍冲过来的身影。
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嘀嗒一声。
周围的一切忽然间都消失不见了,小小的杪冬看见她的血从穿胸而过的剑尖滑下来,嘀嗒嘀嗒落个不停。
那个时候,有谁能知道疯狂地喊着太医的自己,心里有多么恐惧?
他听见那人说:“放开子阳,朕饶你不死。”
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侧过头去,偏开视线。
紧贴在皮肤上的利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划出一道血痕,杪冬微微感觉到有些刺痛,然后下一瞬,用剑抵住自己的人就惨叫一声,重重地摔了出去。
血腥味浓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杪冬听见顺帝在耳边大喊:“药!快拿药来!”然后那人俯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去他脖子上那些血液,心疼道:“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