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99节</h1>
这两件事情,都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人海茫茫,我跟这一人一蛋又算不得熟悉,还真的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好在陆左当初交代我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抱着太多的希望,只是想着也许能够发生奇迹而已。
奇迹能够发生么?也许有,但是未必能够发生在我的身上。
怎么办?
我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前往陆言在大敦子镇后山岭的草庐去走一趟。
时隔多日,重新回到这儿来的时候,发现物是人非,而所有的门上,都贴好了封条,禁止任何人进入其中。
我想着也许那陆夭夭听到了消息,或许会折回这里来找寻自己的伙伴。
我傻乎乎地坐在那门口的竹板上等着,等了大半天,并没有等到陆夭夭,而是等来了另外的一个电话。
是马局长打过来的。
这一次通话的时间很短,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大敦子镇,然后他告诉我,说若是有空的话,他派人过来接我到县城,或者他带人到亮司来。
我想了一下,说还是别打扰我父母了,你派人过来接我吧。
他问我的位置,我说我在水泥厂矿山这边,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啊,你是在陆左的草庐那边么?
我没有再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警车出现,接走了路边的我。
那警车的司机是那天夜里给我送夜宵的警察,他的表情依旧很别扭,冲着我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路都在很专注地开车。
他一直到了县城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前,让我下车的时候,方才在旁边低声说道:“陆言,其实你做得对。”
我以为我听错了,下意识地一愣,问你说什么?
那警察叫做李东,他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张大器自从进了刑警队之后,就一直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根本瞧不起任何人,而好多人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觉得你那天的做法,很解气。”
我眯着眼睛瞧他,说哦,他原来也被你们这些“自己人”讨厌啊?
李东说对,但不过不管怎么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想要再一次来过也不行了;所以我们很多人的想法是,他还是要能够活下来,才好。
我说兄弟你话里有话啊?
李东局促地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而我则耸了耸肩膀,说是马局教你说的吧?
他摇头,说不是,真不是,我就是听马局长对张大器的家人讲过,说目前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可能就只有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够放下成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尽量吧。
我下了车,而马局长居然亲自跑到了楼下来迎接我,两人在门口握手,他平静地说道:“走吧,我们上去。”
我开玩笑地说马局,你不会是在给我这儿设鸿门宴吧?
马局长摇了摇头,说没有,张大器的父母都在,他也在,我把你们给凑一块儿来了,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谈吧。
两人来到了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女人挺有气质的,也富态,而那男人我则经常在地方电视台里瞧见过模样,眼熟,却又具体说不上什么来。
双方友好地握手交流,没一会儿,马局长说你要是方便的话,见一下张大器,你们聊一聊咯?
于是我来到了内间的套房,瞧见前些天还膘肥体壮的张大器满脸蜡黄地躺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瞄了我一眼。
我看着病床上可怜兮兮的他,忍不住又问道:“张大器,你悔悟了么?”
张大器瞧见我,顿时就来了精神,恶狠狠地骂道:“陆言你个龟孙子,老子要是做了鬼,就找你来作伴!”
第九章 一个深夜的来电
啊?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马局长把我从大敦子镇接过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顿时就愣在了当场,而刚才还乐呵呵冲着我笑的张父脸一板,冲着那家伙大声吼道:“你住嘴,真想气死我么?”
病床上的张大器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冲着他父亲说道:“明明就是这小子搞的鬼,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凭什么让我来低头?”
我抱着胳膊,也不说话,在旁边冷笑。
张父听到,顿时就受不了了,撸起袖子来,就冲到了张大器的跟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说我就是太纵容你了,把你搞成现在这副鸟样,要你真的这样一直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我还不如现在打死你呢……
他噼里啪啦,连着扇了三两个耳光,旁边的张母就受不了了,上前抱着自家老公,哭着说老张你别激动啊,孩子不是小么?
张父怒气冲冲,说还小,现在都二十五六了,难不成还没断奶么?
话是这么说,他却终于还是没有再动手,而那张母则泪水涟涟地瞧向了我,说陆言小兄弟,我听老马说能够就我家大器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求求你,看在我儿子年幼无知不懂事的份上,救救他吧?
张母声泪俱下,让人动容,而病床上的张大器则一脸怨毒地望着我。
那目光之中的凶光如果化作实质的话,我已经被杀死了千百遍。
他让我感觉到了害怕。
所以我并没有被张母的哀求所动容,而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回过头来,对着马局长说道:“马局,这就是你所谓的交代?”
房间里的这些人里,就马局长最是尴尬,作为中间人,他有一种两头都不讨好的难过,冲着我苦笑道:“之前的时候,他是答应给你道歉了的,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说那行吧,事情就这样了,我走了,你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