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励耘跟那位北疆王有一些关系,这是我们知道的,听杂毛小道说,当初张励耘之所以跟他大师兄认识,就是来自于北疆王的举荐。
沉默了一会儿,张励耘说道:“就在通道口,他是那儿的守门人。”
啊?
杂毛小道有些诧异,说堂堂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跑去做一个守门人?这事儿也未免太过于离奇了吧?
张励耘说林齐鸣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事儿除了我能办之外,别人估计都不行,并不是因为他们忘记了回返的路线,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北疆王与我之间的关系,若是他们去,未必能够得见真人,也根本无法带领你们进入茶荏巴错。
杂毛小道意识到了一点,问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
张励耘说当初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那里却是生与死的边界,众生的归途之地。
杂毛小道眉头一跳,说难道是幽府?
张励耘摇头,说这个真不知晓,具体的事情,我也曾经问过,但却没有得到答案。
杂毛小道问什么时候去?
张励耘说就这几天,时间隔得太长了,我需要在附近找一下,最终确定入口,还得做一些准备。
这是张励耘第一次跟我们透露底细,而正说着,突然间村口前一阵热闹,一直在我们旁边作陪的村民也匆匆赶了过去。
我们不知其意,不过在张励耘的气氛渲染下,大家都下意识地警戒了一些,都返回了屋子里去。
结果没有过一刻钟,有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走来。
房门被敲响,房屋主人在门外说道:“巴布大师听说村子里来了客人,说要过来见一见。”
巴布大师?
我们都有些愣,犹豫了一下,张励耘跟对方说道:“大家都睡了,要不然就不见了吧?”
那村民紧张地说道:“不行啊,巴布大师很热情的,听说有中国的客人,非要见一面——巴布大师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望的人物,极为还是出来一下吧,要不然我会被嘲笑的……”
瞧他这紧张的态度,估计并不仅仅只是嘲笑那么简单。
思考了一下,杂毛小道对张励耘说道:“出去一下吧,见见就见见,这东南亚我常来,也没有说怕谁的。”
于是我们打开了门,有一个满脸富态、笑吟吟的胖和尚站在门外,旁边簇拥着一大群的人,有一半是他的徒弟,而另外一半,这是过来相陪的村民。
瞧见这阵势,张励耘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就睡野林子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属意睡野林子,但抵不过屈胖三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闹腾,这才进了村子的,结果一下子就弄出这样的一事儿来。
胖和尚朝着我们施礼,我们也慌忙回应,他笑吟吟地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听说诸位是从北方过来的,就过来想要见一面,结识一番,如有冒昧,还请不要见怪。”
张励耘对这场面最是熟悉,回礼过后,说道:“我们这边旅途劳累,所以才会懈怠,还请大师原谅。”
胖和尚哈哈一笑,故作豪迈地说道:“无妨,无妨……”
说着话,他却是跨步走进了房间里面来,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面的人,然后说道:“我巴布在这一带,最爱交朋友了,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对吧?”
张励耘不冷不淡地盯着他,说对,说的是,不过不知道巴布大师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巴布大师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蒲团,直接坐下,大喇喇地说道:“诸位,都坐,坐着谈事请……”
嘿哟,这家伙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我们都坐了下来,而那胖和尚开始跟我们盘问套底,问我们从哪儿来啊,来这儿做什么呢,做的是什么工作……诸如此类种种的问题一一说出,让人有些苦笑不得。
我心里暗自腹诽,想着你一秃驴又不是警察,跟我们在这儿盘问什么?
张励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而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而那巴布大师突然间眯起了眼睛来,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诸位来这儿,可有通行证?”
张励耘说什么通行证?
巴布大师说护照啊,证件之类的东西,能给老衲瞧一眼么?
张励耘点了点头,说有。
他只说有,却并没有说给不给看,听到这话儿,巴布大师的脸色突然间就浮现出了几分诡异的笑意,然后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诸位,老衲的寺庙最近准备翻新,四处募捐,老衲也是跑断了腿,今天碰到几位也是缘分,不如给老衲的庙投点儿钱,也算是给子孙积福,你看如何?”
张励耘不动声色地说道:“可以。”
说罢,他把之前兑换的缅币拿出来,递了一万块给对方。
巴布大师没有接,而是盯着张励耘的眼睛,说你的心,不太诚啊。
我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我却是太了解了,一万块听起来好像是很多的样子,但这汇率市场上面,一百缅币差不多能够兑换人民币六毛五,所以一万缅币相当于六十五块钱。
六十五块钱对于一个普通的缅甸家庭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是对于一个立志要修一个辉煌大庙的和尚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
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开一次口,就给这么多,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
巴布大师嫌少,而张励耘却冷冷一笑,将面前的钱抽走,就留下了一张一百块钱来。
六十五块钱都没有了,现在只有六毛五,爱要不要。
咱就这态度。
巴布大师瞧见张励耘的态度,身子一下子就挺了起来,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人,仿佛要将张励耘印入自己的脑海里面去。
随后他又看向了屋子里面的其他人。
包括我。
许久之后,他将那六毛五给收了起来,双手合十,向张励耘作了一个揖,随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