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初的试探较量之后,陆左和黄天望开始了激烈的正面交锋,两人都是双手空空,在校场之中游动。
与我们寻常人的拼斗不同,他们两人时而快时而慢。
快的时候,宛如疾电,快得让人双眼捕捉不过来,而慢的时候,就好像是公园老头老太太练太极一般,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一股便秘的感觉。
十几个回合之后,仿佛约好了的一般,双方一起朝着后面跳了开去。
这个时候,黄天望往腰间一摸,却是有一把软剑弹了出来。
这把剑平日里藏在腰间,而此刻拔出来,微微一弹,却有一股铮然之音,只穿云霄之上。
叮!
黄天望将长剑前指,然后平静地说道:“拔剑。”
刚才的拳脚,不过是试探,而此刻却是真正打出了火气,用起了法器来。
陆左没有示弱,手往前方一抓,却从虚空之中摸出了一把木剑来。
这把剑外表看起来仿佛金铁,然而却是是十分轻。
鬼剑。
这把剑并非什么传承之物,而是杂毛小道给他做出来的一把寻常法器,只不过因为斩杀的邪恶太多,方才会变称如今模样。
它也是陆左与杂毛小道两人情谊的见证。
黄天望眯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未满三十岁的陆左有一种超越他此刻年纪的淡定和大气,面对着他的时候,也不像他遇见的其他人那般紧张,双目平静,仿佛此刻的他,和街边卖煎饼的大爷没有什么区别。
陆左重视任何人,也蔑视任何人。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
这样的人,才是可怕。
黄天望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下一秒,远处打量的我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戾之气。
旁边的杂毛小道瞧见,开口说道:“那个家伙,动杀心了。”
啊?
听到杂毛小道的话语,我这才知道黄天望此刻的想法,并不仅仅只是将陆左关进白城子,坐上十年大牢。
他要陆左死。
这个敢于挑衅他权威、以及朝堂威严的年轻人,必须死在这里,他黄天望方才能够保住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威严。
唰!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短暂的宁静之后,是陡然而出的厮杀。
黄天望手中的软剑,在那一瞬间,化作了万般银蛇,闪露寒光,仿佛在一瞬间,就将整个校场都给充斥了去。
好大气磅礴,势若万钧的剑法。
我扪心自问了一下,如果面对黄天望的人是我,只怕我唯一的应对之法,就是使用大虚空术,避开对方的剑。
因为这一下,实在是太犀利了。
然而陆左不是我。
他不会大虚空术,而且他似乎也不需要大虚空术。
面对着黄天望宛如繁星一般的剑法,陆左抓着手中的鬼剑,不退反进,却是撞向了那漫天的剑网去。
倘若说黄天望此刻使出来的手段,如同一张密布蒺藜的大网,那么陆左便要做那撞入其中的鲨鱼。
到底是蒺藜大网厉害,还是鲨鱼的牙齿尖锐?
铛、铛、铛、铛……
一阵炒豆一般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陆左与黄天望在电光火石之间,剑尖不断交击,发出声声厉响来。
别看两人好像轻描淡写,但其实都是用上了毕生的精力。
两大绝世高手的战斗,并不只是眼花缭乱。
劲气纵横之间,校场处飞沙走石,就仿佛有什么风暴在其间酝酿,但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两个人拼斗是外泄的劲气而已,可以想象得到,身处其间、首当其冲的两人,受到的又将是怎样的恐怖。
许多人,听到那剑击之声,甚至都在瑟瑟发抖。
这并不是吓得,而是那声音中蕴含的力量,就好像是雷鸣一般,在人的心头炸响,每一下,都让人心头震撼。
而无声之中的力量,更是让人心惊。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事实上,像我这般差不多的人物,虽然明白其中的凶险,知道我若上去之后的结果,但很多时候,也看不明白里面的一些东西。
两人的战斗,与其说是厮杀,还不如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交手。
就好像是艺术,好像是道一般。
每一步的选择、博弈和拿捏,都有着充满想象和极致的所在。
狂风而起,长剑与人影在校场之中不断舞动。
围观的众人之中,有人瞧得一脸茫然,有人激动得不能自已,而有的人则是手舞足蹈,兴奋莫名。
世间百态,各不一样,但这些却都与场内的两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