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他对我说的一句话。
这儿是伊甸圣地,他不让我四处乱走,会限制我的自由,并且不让我与他们的人接触。
从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违背承诺。
而如果我试图突破这儿的限制,离开石穴,那么就违背了我与他的承诺。
只是……
他真的会信守承诺么?
我双手抱头,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循环之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确定了脖子上的十字架不能够取下来,它让我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一直到我几乎快要崩溃,忍不住再一次吵闹的时候,窗户处,终于有了人影。
一份石头的餐盘从那里递了过来,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去。
我匆忙走到跟前来,只瞧见了对方的背影。
依旧是一个穿着破烂传教士长袍的苦修士,那人的背影有些佝偻,一步又一步,走得十分艰难。
我伸手过去,取下了沉重的石质餐盘,发现上面有一团面饼,还有一杯水。
我捡起来,查看了一下,面饼并没有发酵,很是粗糙。
这伙食……
我有些无语,不过却知道秦鲁江将我弄到这儿来,并不是想要将我饿死,至少还是给我送了吃喝的东西来。
虽然乾坤囊中有补给,但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在有可能被监视的情况下乱来,所以将餐盘里面的食物吃光。
未发酵的面饼果然十分难吃,我很难想象这帮人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水是咸的,想来是加了一些盐。
这帮人,完全在自虐。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跟随着这位先知,在这环境残酷的南极之地修行,可见那位先知的声望有多高。
用过了餐,我将石盘放回了窗边,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又有人来取。
我一直在蹲着那人,他一靠近,我立刻走上去,用蹩脚的英语与对方沟通,然而那个长得跟钟楼怪人一般丑陋的家伙却只是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取了东西离去。
他完全不与我有任何的沟通和交流。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一点,那就是秦鲁江应该是早就有交代过。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身处于那阴冷黑暗的石穴之中,对于时间的概念会渐渐退化,我仅仅能够凭借着对方送餐的次数,来计算我在这儿待了多少天——一天两餐,不多也不少。
我依旧没有动用乾坤囊,从一开始的烦躁,到了后来的淡定,渐渐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难得有时间沉静下来,我没有费那种无用之功,而是尝试着让自己安静,然后认真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渐渐的,我不再管秦鲁江的承诺,也不关注小龙女的下落,更不再去计算一日两餐的次数。
不知不觉,我入定了,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在我的世界里,我瞧见了不同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长者,有小孩,他们同处于一个维度,彼此却并不知晓。
他们都是我,也却并不是他们。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一个梦境,也是一段属于我的记忆。
在那个世界里,它们并没有任何不同,也没有强弱高低之分,只是不同的我,以及同一个未来。
我徜徉在那个世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感觉到了外界的刺激,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来。
一直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有人推门而入,走了进来,瞧见黑暗中的我,没有说话,而是端出了一个烛台来,将其点燃,然后安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来人让我有些意外,竟然是之前在埃茨站碰到过的圣徒摩西,同时也是我在天池宫外碰见过的八翼少年。
他不请自来,坐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然后看着我。
他笑了,说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
我说我也没有想到——事实上,第二天我想要再去找你,可惜他们告诉我你走了,不然我就用不着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的四处乱走了。
摩西微笑,然后抬起了手来。
烛台之上的蜡烛火焰一瞬间,变得湛蓝,宛如鬼火一般,随后这光芒逐渐蔓延,充斥在了整个的房间里面。
我虽然炁场感应被剥夺了,但仍然知晓对方的用意。
他用这烛火,将一切窥探给屏蔽了去。
很不错的手法。
摩西弄完这些,然后看着我,平静地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的事情,而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见到了与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后来找人问了,才知道你已经到了伊甸圣地。”
我点头,说哦。
摩西看着我,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老实地自缚而入,来到圣地的地牢之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