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沈言璟桃花眼微微低垂,似是在回忆:“你说错了,她一点儿都不有趣,还自以为是的很。我讨厌她,就像她讨厌我一样,告诉我这中了毒就放血的法子,恨不得我早点儿死。”
“其实也不然,多数毒药都是顺着血液流转,若不是及其凶险的毒药,及时放血都能够延缓毒发,她没有骗你。”陆千凉道。
“是么?”沈言璟别过头,将脸蒙在锦被之中:“你刚才还说她信口胡诌,怎么现在就倒戈承认了?”
陆千凉干笑:“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再者说,宁王妃长得美心肠好,性格好医术武功还高……”对于自己夸自己这事,陆千凉向来不遗余力。
沈言璟不答话了。
腕间血连放了三盅,见他脸色没那么潮红了,陆千凉方才替他止血包伤。腕间被碎瓷片划得一片血肉模糊,小臂上上次的剑伤结着血痂,还未完全愈合,几道狰狞旧伤终于衬得他不似看上去那般文弱了。
这男人,生的这么妖孽,皮肤娇嫩的比之小姑娘也不遑多让了,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她替他拢好衣袖,抱着膝坐在了他的床边。卧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榻上躺着的那人呼吸细弱,面色苍白的叫人心疼。
屋子里的水都已被她喝了个干净,现在,她想替他倒杯茶都不能够。陆千凉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火光摇曳的烛火,静静地听着梆子声。
半晌,床榻上那人出声:“本王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陆千凉知道他难受,此时说说话分一分心也能好受一些。既然他都主动了,她自然也没有再推辞的理由。
陆千凉起身,将烛台端的近了些,帮她解了手腕儿上的捆缚,扶着他靠着床头坐:“王爷想要聊什么?”
沈言璟拍了拍外侧半边床榻:“过来。”
难道是身体里的残毒未解?陆千凉嘴角一抽,想沈言璟刚才那“舍己为人”的模样应当不会将她怎么样,便乖乖的坐了过去。
沈言璟满意的勾唇一笑,扬手将她搂了个满怀,身子一歪便靠在了她的肩上,如此犹觉不爽,还以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身上贴了个随时可能兽性大发的狗皮膏药,实在是危险的很。陆千凉不住地往后躲,沈言璟大大咧咧的靠着:“还躲?本王为了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手腕儿还被划成了砧板,本王还没觉得亏呢。”
陆千凉抿了抿唇,也是,便顺从的由着他靠着了。
靠着她的人状态不是很好,冷汗一层层的出。她将手贴过去,额头冰凉,并不是发烧。失了血的人会晕,她双手抱了他的手温着,小声安慰着:“喏,你若是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天亮了我叫你。”
“千凉,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沈言璟声音浅淡道。
喜欢,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昔年,三人一起在折剑山庄时,沈言璟万事都与她作对,沈季平却万事都让着她,百依百顺。理所应当的,她喜欢上这种被宠爱成公主的感觉,嫁给了沈季平。
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爱。两个人在一起,会觉得舒服,那便是喜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