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空房中皆无人影,千仪将她骗来,莫不是只想吓吓她?
陆千凉皱眉,转身欲走,却听闻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那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夜幕中,未掌灯也看不清脸,正渐渐走向这方。
来了。
陆千凉熄了手中的烛火,脊背紧紧地贴着背后的门板,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清冷的月色下,只见那只刚刚熄掉得蜡烛烛火上腾起一缕袅娜的虚烟,缓缓消失在半空之中。
寂静的冷夜中,那人衣角擦过丛丛枯草,缓缓走来。就在他双脚踏入门槛的那一刻。陆千凉鬼魅一般的闪出身形,并指横在他颈边的动脉上,做出胁迫的姿势。
那人身量颇高,长发披散胸前身后,指尖触到的衣料质地柔软,不像是千府内平常的小厮。陆千凉拇指扣紧了她的咽喉,小声道:“何人?”
“千凉么?”那人突然问道。
听那声音,竟然是柯暮卿。
陆千凉紧忙收手,被钳住的喉管儿处蓦地被放入空气,引得柯暮卿一阵猛咳。他撑着柱子望着她,半晌才顺了气:“你来此处做什么?”
陆千凉叹气:“被人骗来的,怕是有什么手段。倒是哥哥,深更半夜的,来此处做什么?”
柯暮卿站直了身子:“我回碎雪园时,连翘拦了我说你来了西偏殿,此时还未回去。她有些担心便请我来寻你一寻。”
陆千凉冷笑一声:“你我都被她给骗了,我本还想,连翘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我,现在看来,是我小瞧她了。”
“万事不可乱下定论,先离开这里再说。”柯暮卿道,起身向外走去。
昏暗的暮色下,西偏殿当真像是沉睡着的巨兽,似是能将人吞入腹中。柯暮卿理所应当的走在她身前,时而回头望她一眼:“不怕?”
陆千凉摇头:“不怕啊,我自己的家,我怕什么?”
柯暮卿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重重枯草之夏,时而会有尚未被寒冷的深秋璀璨的跳虫,蛐蛐儿咕咕叫着,身边有了个活人,倒显得着宁静的偏院也喧嚣起来了。
陆千凉越过他走在前面,道:“还是我走在前面吧,我有武功傍身,若是草丛中有什么东西还能安全些。”
柯暮卿应下,居后她半步。
倒不是陆千凉危言耸听,西偏殿常年搁置,少不了会生些邪祟毒物。邪祟这东西二人倒是不怕,陆千凉艺高人胆大,柯暮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毒物这东西,却是难缠了。
此处昏暗无光,她刚带进来的蜡烛也丢在了房间里,只能接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前行。不知怎的,陆千凉蓦地想起那一晚,沈言璟待她触摸的月亮,和漫天挥洒的萤火虫。
明明都是一样的月,为何他在的那日,便会明亮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