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平道:“我还能如何?难道在此处坐以待毙么?宁王一脉世代忠良,为了离阳王朝殚精竭虑九死不悔!既然皇室不仁,我等如何不能不义!”
“你也是皇室中人,你也姓沈!”沈言璟伸手死死地扯住了沈季平的领子,右手握拳便要抡上去。沈季平一动不动,甚至眼都不眨的望着他,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拳头裹挟着风声袭来,停在沈季平太阳穴旁不足一寸的位置。沈言璟凉薄的唇微微颤抖,声音微带沙哑和绝望:“季平,那你要置折剑山庄于何地呢?置千凉,师父和师娘于何处呢?你可以走,可以躲到宁王旧部的麾下暂避,皇兄不会动你。可折剑山庄怎么办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沈季平双目血红。满是血丝:“两害相权取其轻,宁王一支只剩下我一人,陛下完全可以随便给宁王一支安上个什么罪名,甚至将我赐死。从今以后史书工笔悠悠众口,还不知要将我父王传成什么样子。我是不孝,可我不能让我父王,让我母妃死后都不得安生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么?
沈言璟放开他的肩膀,随即狠狠一推将他推倒在地,转身离去。沈季平一身宝蓝色长衫满是泥土污渍,他爬起身来高声道:“若是你,你会怎么选?你会束手待缚么?若是离月和陆千凉同时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选择?沈言璟,你喜欢陆千凉的,你骗的了她骗不了我!”
沈言璟缓缓转身,一声哼笑摇头:“两个都保住又如何?都保不住又如何?沈季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就是懦夫行径!”
“所以说,你也不会选的,是么?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沈言璟摇头:“我会娶离月,也不会叫千凉受欺负。我本想将她让给你的,但现在你已经配不上她了。沈季平啊,这个世界上女孩子的心都是很脆弱的,你若是不喜欢她,就不要去招惹她。”
沈季平轻笑,起身:“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当日,二人不欢而散,沈言璟回到房间里,将沈季平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终是沉沉睡去,不在思虑。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身洗漱后逢于院中,各自无话。
陆千凉将洗脸水倒到了空地上,木剑横于膝上看着二人,也是心中纳闷儿。沈季平沈言璟兄弟二人感情一直很好,沈季平宽和谦友,从不与人计较。沈言璟虽说尖酸刻薄了些,也不像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同人怄气的,这二人莫不是同时来亲戚了?
是以,三人坚持了一个月的吃饭阵型再一次颠倒,陆千凉很幸运的再一次坐到了中间。一顿早饭,没了沈言璟的插科打诨,没了陆千凉的有心挤兑,没了沈季平博学多才的调节气氛,倒是无聊了不少。
陆母见三人状态不好,便默默地给三人夹菜。一直信奉食不言寝不语的陆父今日也是沉默的很,低下头默默扒饭。饭罢,陆父面无表情道:“季平,你同我来一趟书房。”
沈季平提筷的手一顿,他规规矩矩的摆好自己未用完的碗筷,恭敬道:“是,师父。”随即,他起身随陆父离席。
陆母一头雾水的望着三人,还当是他们三个闯了什么祸事,又将最懂事的沈季平推出去顶缸,不由得教训道:“你们两个小捣蛋鬼,又做了什么坏事叫你们师父知道了?你们三个就属季平最沉稳懂事,也别总是挑着老实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