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平也不介意,她一口气一口的吹,他便变换着指法配合着她,一来二去竟真的吹出一只曲子来。那曲子虽说破碎残损,却也当真是自己吹出来的。
他二人一起吹出来的曲子。
白梅的冷香袅袅袭来,丝丝缕缕的钻入到他的鼻孔里,像是能够摧毁她最后的理智。他从不用香,可身上的梅香却像是天生自带一般,从不消散。
君子当如此落梅风骨,他便是这样的君子吧。
喜欢上一个人,不用太久,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擦肩,一个转瞬即逝的对视。而沈季平,已经陪伴她走过人生之中的一段太远太远的时光了。陆千凉抿起唇浅浅的低低的笑一笑,那笑意清浅的转瞬即逝。
那一夜,二人躲在山庄内的树林内,吹了一首一首的曲子。陆千凉不知疲倦的吹着气,沈季平纤细修长的十指按着笛孔为她伴着旋律。二人就像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一般,没有丝毫的不悦或是差错。
直到爬上树梢的月亮都有了些西坠的势头。
她至少吹了大半个时辰,腮帮子一直鼓起来,现在闲下来都有些酥酥麻麻的胀痛感。平时看沈季平吹的挺轻松的吗,他是怎么做到吹奏这么难的东西,还能够保持优雅俊逸的身姿的?
身边那人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笛子,问道:“还要继续么?”
陆千凉紧忙摇头,双手按在腮帮子上一顿乱揉:“不了不了,我的腮帮子都要穿了,明天不会肿起来吧。”
沈季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道:“不会的,不过你多吹两年,大概就能咬开核桃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咬不开核桃?”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你厉害吧。”
陆千凉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
那一日,二人占了半夜,陆千凉懒得很,也不想走很远的路回房睡觉,索性想要爬上树杈将就一宿。沈季平万分无奈连哄代劝的将她从树上拉下来,一路背回了三人休息的院子。陆千凉困得迷迷糊糊的,原本还撑着眼皮同他说两句话,后来索性在他背上睡过去了。
庭院之中,原本熄了灯的两个房间烛火尽数亮起,沈言璟一身锦绣黑衫坐于院中高大的银杏树下饮着茶,见沈季平背着陆千凉回来,抬手翻开一只倒扣在桌面上的白瓷杯倒满茶水,从善如流的向相对的方向一推。
沈季平扫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入到陆千凉的房间,将之安置在床榻上掩好了被子后坐到他对面,又将茶杯推回:“我有些感兴趣,你是在等我,还是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