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无终国大军统领之人正是无终名将拓跋乾。
拓跋乾络腮胡须,一道刀疤横亘左脸,使得原本便是一脸横肉的蛮将更显的凶神恶煞。他手握红缨长枪跨坐于马上,枪尖儿遥指高墙上抚琴的沈言璟,声大如钟:“焦青染!还不快快下来受死!”
城楼上袅袅琴音不绝,红衣舞女长剑婉转挑刺撩劈,一看便知不是凡俗。拓跋乾望着空荡荡的城门,铜铃眼瞪得老大:“黄口小儿!可敢一战!”
“喂!你可别禁不住气真的下去啊,黄口小儿。”陆千凉悄声道。
沈言璟微微抬了抬眼,倨傲的望向不住叫阵的拓跋乾,满眼不屑:“你觉得本王傻?”他哼笑一声:“这样胆小如鼠气壮如牛,没长智商只长块头的傻大个,京水一个能打十个。”
陆千凉毫不怀疑沈言璟的话,毕竟都是习武之人,拓跋乾那含了狮吼功的叫阵声到底有几分功力可瞒不住这二人。她更惊讶的却是沈言璟,他已经十年不来边城,所经手的批红票拟不过是朝廷中的言官政事。此时无人在身旁提点,他却能准确无误的叫出拓跋乾的名号,当真难得。
折剑山庄的剑势统共十八式,众弟子通学十七式,最后一式折剑式却是无人会用的。正如八卦演算无穷无尽的算法,剑术亦然,学会十七式便能通习全篇。
陆千凉将这十七式演了又演,在没学过折剑山庄剑法的众人眼中乃是千千万万种变化,而在内行人眼中便包不住了。好在……此地就只有沈言璟一人可以称作内行人,京水都不行。
拓跋乾叫阵叫了一刻钟,陆千凉挥剑挥了一刻钟,沈言璟一曲鸿门宴早已演罢,又换了两支曲子。
城下,诸多无终君早已经等的不耐烦。战鼓擂了一遍又一遍,拓跋乾皆没有出战的意思。军中副将迎上前去,对拓跋乾耳语了几句,拓跋乾虎目一立,高声喝道:“呔!焦青染,你莫不是城中无兵,不敢应战吧!快快献出官印下来投降,爷爷饶你不死!哈哈哈!”
城门处正在玩耍的几名小儿遥遥望着他,突然哈哈大笑:“拓跋乾,老鼠胆,只叫阵,不敢战。无终小国只弹丸,怎敌离阳雄狮千千万。他日雄狮崛起时,囊中取物有很难?”
小儿稚嫩的声音不大,却正正好好能传到拓跋乾的耳朵里。他气得不行,刚要向上冲,便被副将拉了回来,继续耳语。
拓跋乾愤然摔了副将一巴掌:“就你这胆小如鼠的黄毛小儿!今日我才是主帅!此时沙溢城中已空,正是打掉这离阳王朝第一关的好时节!你这样左拦右阻,是想倒戈投敌么!”
副将捂着脖子,龇牙咧嘴的劝道:“大帅啊!我知您才是大帅,但此时此刻不能冲动啊。您想啊,沙溢城什么时候不空?偏偏赶在离阳王朝齐王沈言璟来巡查的时候空,这明显就是请君入瓮的计策啊。您想!沈言璟摄政多年,可谓是离阳王朝的立皇帝。他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啊!大帅!这明显就是个坑啊。”
拓跋乾沉思,副将趁热打铁:“大帅,兵书上讲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次我们接到消息齐军突袭,乃是为了争功。若是我等非但没能立功还吃了败仗,咱们回去不好解释啊。”
“言之有理。”拓跋乾幡然醒悟,抬头望向城楼上抚琴的沈言璟,突然觉得其实这人凶神恶煞到了极点,当真是个只会玩弄权谋没有真本事的小白脸儿。虽然他心中不忿,但也不敢在此时迎其锋芒,只得道:“鸣金收兵。”
副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结束了这一场刀兵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