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这话,就连沈季平也放了放杯子皱起眉头。贡王一望席间,轻轻地推了恭王妃一下,意图让她少说两句。
恭王妃假作不闻,继续道:“皇室的规矩多,怕是妹妹这样的出身也待不习惯,不过不管怎样的女人,为父夫家传宗接代才是头等大事,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她团扇掩面,叫嚣道:“诸位姐妹们觉得呢?”
陆千凉笑笑,恭王妃紧追不舍道:“妹妹可不能不着急了,听说妹妹与宁王同岁?这女人二十岁之前最是好生养,越晚越难呢。我像妹妹这么大的时候,老二都已经呀呀学语了。这女人啊,有了孩子才有些盼头。”
“不知恭王妃姐姐育有几子?”陆千凉问道。
恭王妃满面傲然:“我大女儿今年已经及笄,长子也快要束发,能够加封世子位了,前年还刚填了个小儿子,软糯可爱的很,就连陛下都说吾儿聪颖呢。”
陆千凉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一脸受教道:“这么说来,恭王妃姐姐今年也已经三十有余了?姐姐三十几岁还能给恭王兄添丁,千凉今年刚刚二十出头,又有什么好着急的?须知啊,这子嗣要精不要多,陛下只太子一子,不也能将离阳王朝的万顷江山相托么?”
场上鸦雀无声,饶是恭王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触皇帝的霉头,太子又岂是她们这些女流之辈可以说道的?沈季平摇摇头,对恭王妃拱了拱手:“内子无礼,还请恭王妃莫要见怪。”
“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人家小两口儿的事儿,自是拿回家说去的。”孟妃也打了圆场,望了眼场上的歌舞道:“这一支是教坊新排出来的阳春白雪,今年菊花开得盛,落雪却还早。臣妾等不及,便先拿出来献丑了,还望陛下聊以解闷。”
丝竹之声又起,诸人望向场中歌舞,倒也忘了刚刚那一桩不大愉快的插曲了。陆千凉趁着丝竹声掩护,以宽大的衣袖掩口:“我刚刚没给你丢脸吧。”
沈季平握了握她的手,指腹无意间拂过她的指尖,带着些瘙痒:“甚好,守不守礼倒还是其次,你别被人欺负了便是。”
陆千凉抿着唇角偷偷地笑将起来。
礼宴不谈国事,一干亲王王妃闲散的聊一聊家常,话题免不得落在谁家的女儿贤良知进退,哪家的儿子文武可两全。说来说去,便也落回到这两对新人的身上。
离月离席,没过一阵便带着一排侍女端了糕上来,各桌摆了一叠:“我们苗疆不如皇室礼法周全,却也是知礼重礼的,若有客人远道而来,定要亲手做上一道小菜已示欢迎。离月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席,也不懂规矩,就亲手做了些糕点请诸位王爷王妃尝一尝,还请诸位不要嫌弃离月拙技。”
诸人用了,皆是连连称赞,陆千凉也用了一块,那糕品软糯可口入口即化,却是上好的。她虽不善庖厨,但很多药膳却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单说这一味糕,她虽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却吃得出其中有一味山药,如此方能软糯味美。
可山药却是一种难伺候的食材,需得时辰适中才能用的味美,若是老了嫩了皆要落得下乘。离月说这糕是她提前做的,其中若是加了山药,定已经不是这个味道。
她这个人,还像原来一样,总是想要表现自己。陆千凉放下咬了半块的糕,又将口中的吐了出去,没说什么。诸多女眷都在向离月请教着制作方法,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