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沈言璟才消受了肺腑之中针扎火燎般的抽痛,扶着墙壁站直了身子。
墙壁彻骨寒凉,那寒意顺着指尖透入肺腑中,冷的像是寒冬中凛冽的风雪。他倚着墙壁喘了好一阵,才一步一挨的走到最里侧的那间牢房。
天还未亮,那人却已经起了。
她气色不错,想是见了沈季平,整个人都笑开来,像花儿一样。牢门大开,光亮照进来。她披着他的外衫走到牢门前,双手抓着栅栏道:“今天加餐么?”
沈言璟苦笑一声,唤人开了牢门走进去:“你除了吃,还会不会想些别的?”
陆千凉耸了耸肩,见他没给自己带东西便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我被关在这儿,除了想着吃饭睡觉还能想什么?呐,天还没亮呢,你来做什么?”
沈言璟没好气的将她从床上拖起来,自己躺了上去阖上眼道:“借你着儿睡一觉,天亮之前把我唤起来,千万别忘了。”
“仁寿宫的大床不够你睡吗!我就只有这么一张床你还跟我抢!”陆千凉双手掐腰吼道,想了想,又道:“对不起啊,刚刚季平同我说了,那簪子不是你搞的鬼,是有别人意图陷害我,那日是我冲动了,我和你道歉。”
“你倒是信他。”沈言璟眼也不睁的道:“自然不是我害你的,我害你又能有什么好处,最后麻烦的还不是我自己?真正害你的人,还在外面风花雪月逍遥快活呢。”
他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小腹,半个身子都蜷起来,试图缓解一些难忍的痛楚:“千凉,我说我不会害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信不信?”
陆千凉倚着墙角坐下,答道:“我倒是想相信,你肯救我我很感谢你,但有些事我是一生一世不会原谅的,除非……”她顿了顿,又道:“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人是能被权势熏黑双眼的,我想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有朝一日你真的变了,那也有我这个师姐几分责任,若是可以,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就算是日后你落魄了,我和季平也不会不管你。呐,就当是报答你这一次帮我吧,我这个人从不欠人人情。”
“但愿吧。”她倚靠在床边,背对着他屈膝而坐。他侧躺在床上,正对着她的后脑。
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啊,蠢到永远不会提防这世界的恶意,对谁都是如此。就像她,敢如此将后背留给他。她难道不知道?只要他轻轻一捏,她就会因此丧命。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若是没有他,她在这京城之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言璟缓缓的抽了两口冷气,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只是一闪而逝的动作。陆千凉敏感的转过身怒目而视:“你摸我做什么!”
“稻草。”沈言璟道。
陆千凉撇了撇嘴坐了回去,自己嘟囔道:“你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像是没住过这样艰苦的地方。你晚上若是冷了记得唤我啊,虽然我也没办法,但至少也让我知道。哎,你刚刚说害我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知道是谁了?”
沈言璟困得不行,只想安稳的睡上一会儿,索性敷衍着答道:“知道,但暂时拿他没办发。”
“原来你都知道啊,看来你也不傻么。我在就告诉过你,离月不是什么好人,她很会扮猪吃老虎的……哎……你真睡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