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季平从来不和我吵的。”陆千凉起身:“既然来了就陪我吃个饭吧,季平许得晚上能回来,你晚上再来吧。”
沈言璟没说说什么,他向来不客气,来了宁王府就像是到了自己家,索性一马当先的坐到桌边动手盛饭。
今天下人炖了鲜鱼汤,昨日她顺口一说,今日便真的端上上来了。
那鱼汤想是炖了颇久,乳白色的汤汁浓稠不腻,汤中还缀了一点儿姜片去腥,沈言璟用汤匙舀掉碎姜,又给她乘上一碗:“盘龙山的桃树已经开始挂果了,今年你怕是不能喝酒,待入了秋我多给你留两筐桃子。”
陆千凉笑:“你去年送的我与季平都吃不完呢。”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浓滑的液体入口,只觉得腥腻无比。她最近对吃食挑剔的很,稍有些油腻的东西都入不得口,以前爱吃的那些东西都吃不得了。
沈言璟见她神情不对,紧忙递了个碗过去给她吐掉。陆千凉抚着胸口干呕了半晌,没吐出什么东西,却险些将胆汁吐了出来。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事,按了按因呕吐而发红的眼眶,泄气道:“原本还想喝来着,一嗅到这腥味便咽不下了,可惜了一尾好鱼。”
“一尾鱼有什么可惜的,季平又不是买不起几尾鱼。”沈言璟将她的碗端过来尝了一口,抬眼道:“这汤腥么?”
他搁下碗筷,眉眼里也没了笑意:“千凉,你实话告诉我,你同季平怎么了?”
陆千凉错愕。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事也不过是她猜测,岂能说给外人?陆千凉不傻,可女人一旦遇上了情感问题,便不是用一个“傻”字可以形容的了。
刚刚呕吐过后的余韵还没有散去,她想到自己刚刚有孕,又想到沈季平身上的女儿香,不知怎么,突然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之中涌出,落到衣襟上,又渗入柔软的布料之中。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双手捂住了脸颊,那泪水却又从指缝中倾泻而出。
一直以来顺遂的,没受过委屈的人啊,突然间遇到了这事,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倚仗一般不知所措起来。沈言璟也是被她哭得手足无措,紧忙起身捏着袖角给她擦眼睛:“沈季平打你了不成?你什么都不说,只是这般哭,我怎么给你出气?”
陆千凉摇头,她抹着眼睛抿唇道:“没什么,他对我很好,只是我自己有些想不开罢了。我哭一哭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沈言璟板着一张脸未说什么,安静的庭院里,侍女们各做着各的事,就算是看到了也假作没看到的绕道而行。她这样恣意不羁的一个人,来京城三年,却只有素兮一个说得上知心话的人。她啊,明明就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子,却总是将自己伪装成盖世的大侠,不会伤不会痛,像是顶天立地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