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原本朦胧的睡意清醒了泰半。她蓦地睁开双眼,便见沈言璟依旧是一身墨色修身对襟长衫,沉默的躺在她的身边,落日的余晖顺着窗子的缝隙映成窄窄的一条,打在他的脸颊上,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依旧是宛若没有体温的冰冷,依旧是热烈的,却偏要用沉寂的黑色将自己伪装起来的黑衣。沈言璟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轻轻一吻:“醒了?”
“想吃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做。”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回来,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微微倾了杯口喂给她喝。
就算是不喜欢喂水的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陆千凉爬了起来,端过茶杯咕咚咕咚的将杯中水喝了个干净,又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茶壶:“你把壶拿过来。”
沈言璟不解其意,却也听话的将壶端了过来。陆千凉接过,先将掌心贴在壶腹上试了试温度,随即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一仰头喝了个痛快。
沈言璟看的满脑门子黑线,起身扯了木架上搭着的布巾没好气的垫在了她的下巴下接着溢出来的茶水:“你是水鬼投胎么!见到水这么亲。”
“用你管?”陆千凉又倒了几大口,梁山好汉一般爽快的将壶丢了回去:“紫薯粥,清蒸藕片配几道小菜,清爽一点儿的,我最近吃素。”
沈言璟起身,微微推开房门显出了半边身子,一人陆千凉所说的吩咐了下去,侍女忙不迭的下去准备,生怕触到了齐王大人的霉头。
夕阳宁静,将云彩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红色,霞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沈言璟进入内室寻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叫她穿上,声音不冷不热的道:“朝瑰和陆千城的去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大可不必担心。”
兄长办事向来牢靠,再者说,陆千城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想带一个人远远地避开朝廷的追捕也不是什么难事。比起朝瑰与哥哥的安全,她更担心自己的安全。
沈言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桌边静静地啄,偏头恰好望到了她这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咸不淡的道:“之余你自己,我规劝你还是多省一省。这一次只是铐着你禁足,若是你敢逃。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断你的腿,再养你一辈子。”
陆千凉闻这话,果断了收了收心思,转而反问道:“你把我和离月都留在府上,你就不怕我们两个打起来?我可保证不了。我现在没有武功还带着这铁索,她若是欺负了我,我多亏的话。”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可信,便又补了一句:“我这人从不吃亏。”
“这你可以放心,你的房间,除了我不许任何人靠近。”沈言璟道。
说话的功夫,侍女已经敲门送了吃食来。沈言璟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亲自将托盘端进屋中,给她盛了粥顺便布菜。紫薯粥煮的软糯可口,尚带着些甜味。陆千凉偏爱甜食,吃的颇开心。清蒸藕片也是甜脆可口,想是因为溜了醋的原因,还带了些酸味。
陆千凉嚼着藕,突然觉得这清蒸藕片若是做成甜辣的也不错。她现在食不得荤腥,一嗅到肉香便想要吐,为了不被沈言璟发现,她还是趁早吃些素,带着肚子里的小东西逃出去才是正道,以免二人继续纠缠不清,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