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平垂头望着她刺穿了自己胸膛的长剑和她看似抵着自己经脉命门的左手,笑将起来:“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废的了我?”
“折剑山庄的心法,我自懂事就在修炼,比你二人早了足足十年。宁王殿下,你说我废不废的了你?”陆千凉反问。
言罢,她又走进了一步,将唇凑到了他的耳边,如他之前对她说话时的那般亲昵:“更何况,我可是学过折剑式的人啊。”
长剑再入沈季平的胸口一寸,他突然不再运功抵抗:“原来,真正学了折剑式的人是你。”
“枉我刑囚陆千城三年,我还当师父是真正公正的人,还当他会将折剑式传给陆千城。呵,原来这世间人趋利避害的心都是一样的,就连师父这样的圣人也不能免俗啊。”
“我父亲这辈子做的最不君子的一件事,便是收了你这个不君子的弟子!”陆千凉突然抽出长剑,又待出手,身子却像是被拉直了吊线的木偶一般,一动不能动了。
那是一种非自然的力量,至少在她的认知之中,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
整个身子像是被剖开一般的痛楚,无力却又无法避免。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的每一个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被瞬间拆解,分解成一个个肉眼所看不见的颗粒。又在她即将支离破碎之前重新组合成她这具受苦受难的身子,这样周而复始,永无止休。
在她的印象之中,能做到这一项的只有一个人。
或者是说,那并不是人。
苗疆蛊王!
陆千凉想要扭头,身子却丝毫不能动,手上提着的长剑剑尖朝下,还在殷殷的滴着血。她觉得此刻手上的长剑有万钧之重,想要放手丢开,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那种深切的无力感,像是海浪一般的拍袭着她的身子,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下去一般。
“我来的不晚吧,宁王殿下。”繁茂的草丛之中,一身紫红色衣裙的离月缓缓踱步而出,走向三人。
她远远的丢了一卷百布过来,沈季平无甚表情的伸手接住,站在一旁给自己裹上:“祭司大人从未食言过,你我的合作向来不负众望。”
沈季平用下巴指了指沈言璟:“你的人我没有动,要杀要剐或是要带回去制成活尸全都看你。我的人,我便也带走了。”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沈言璟突然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拎着剑站到了陆千凉的身前。
这一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二人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的,甚至他二人也从中作梗出了不少的力,刚刚时值生死亦不曾出手相助。而今离月一来,二人怎么就摒弃前嫌,重拾旧好了呢?
陆千凉瞳孔突然一凝,望向了挡在身前的这个人的伟岸的身影,那一瞬间,渗进骨子里的疼痛都像是消散了一般不那么重要了。
那样的神情也只有一瞬,一瞬之后,望见了剑拔弩张仍有战力的离月二人,却再也提不起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