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青砚倚着树睡了过去,呼吸声清浅。
陆千凉捏着帕子找到了倒吊在树枝上的京水,磕磕巴巴的问:“那个京水,你会不会……你会不会绣花啊?”
京水高冷的将头别过去,多一个字也不想和她说:“不会。”
陆千凉叹了口气:“那个青砚一定是故意找茬,连京水都不会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呢!”
倒吊在树枝上假寐的京水不悦的睁开眼,不由分说的剜了她一眼,磕上眼继续睡了。陆千凉碰了冷钉子,唉声叹气的走了回去。
现在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狗不理啊。
夜间风寒,林中冷飕飕的。
陆千凉蜷到车上去睡,夜间却被那马车四角坠着的风铃扰的心烦意乱。无奈,她只好将被子抱下了马车。
三人远行就只带了一床被子,一行三人也就只有她一名女子。好在青砚尚未着的丧心病狂到同她抢被子盖,她才落了个清净。
傍晚点燃的火堆已经隐隐熄了火光,热度也渐渐退去。
她将锦被铺在地上,对折过来半铺半盖。她身量纤纤,倒也不会太过拥挤。
清朗的月光遍洒大地,映的林中亮堂堂的,亮的她足以看清青砚未曾掩藏在锡箔面具下的精致的眉眼。
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搭在眼睫之上,小刷子一般的柔软。若是将掌心罩在他的眼睫前,在他眨眼的时候,想是能难受到掌心下微微发痒的悸动吧。
修若梅骨的手一只搭在腰腹之间,一只微微蜷起随意的垂在地面上,似是握着什么东西。
她直了直身子去看,那掌心之中却什么都没有。
陆千凉不知怎么,突然鬼使身差的去握了握他的手。
指尖的温度微冷,似是隔了冬的冰坨子,久久难以融化。陆千凉畏冷一般忙将手缩回来,掩进锦被之中,也不再看他了,阖上眼休息。
可那指尖的温度,却像挥之不去似的,总是一阵阵的流连在掌心。
他穿的也单薄,夜间山风本来就冷,他又不会武功,想是也怕冷的吧。
陆千凉又望了望他的眉眼,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人捉弄了半天还要去替他着想,实在是自己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她本意不想做一个善良的人,祸害才能遗千年呢。
她焦躁的转过身去背着青砚睡,刚阖上眼,一阵扇风吹来,撩动了她的额发。
真是冤家!
陆千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抓了抓自己睡乱的头发,将并不算厚实的锦被尽数裹在了青砚的身上,一边裹还一边唠叨:“不是我好心将被子让给你的啊,我是怕你夜间吹感冒了耽误行程,明日到了集市赶紧多买一床被子备着。”
对自己自我安慰的说辞,她很是满意,伸手戳了戳锡箔面具的额头:“祸害遗千年,你一定是个长命百岁之人。
没想到这一戳,却将那人戳醒了过来。
陆千凉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刚被自己裹了一声锦被都没折腾醒,现在却被她戳醒的人,咬牙切齿道:“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来骗我的锦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