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慢慢地走着,大概是公司里的回答太过粗暴,又或是警察叔叔的回答不太让人满意,总之这个司机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的,那态度似乎是在告诉别人,若是那伙劫匪敢再回来,一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双脚,只要车一到站,自己就可以走的远远的,再不会碰到任何可以打劫自己的人。
王进不管这些,这些跟他没有关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最后一站,到了。
王进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这个站点下车的人,车上的司机还在骂,似乎是看到了刚才王进认真翻衣兜的动作,所以对他的怨气似乎更加的加大,那骂声在这片空旷的地方显得更加嘹亮。
像一具死尸一样,王进麻木地听着司机的谩骂,机械地向前走去,那身柔软的羽绒服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保暖效果,但是他却感觉身上这身衣服是他最后的依靠,那阵柔和的感觉给他带来一些熟悉的回忆。
仍然是那条小道,只是旁边的树木早已经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漫山遍野的花儿草儿也变成了枯草,整座山都已经变成了荒山,曾经的生机勃勃也变成了死气沉沉。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心情应该变的很低落才对,但是王进却不是这样,看到了熟悉的风景和熟悉的道路,那本来沉重的心情却因为熟悉的事情变的轻松了起来。
很快,又是那块熟悉的白色牌子,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是很熟悉的场景,只是少了一个人,一辆脚蹬三轮车,和一个憨憨的笑容。
道路是很容易记住的,王进从那个十字路口向前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医院,药堂的门关着,是那种由木板拼凑起来的房门,关门时候要一块一块地拼凑起来,而打开的时候也要一块一块地挪走。
难道这里已经关门了?王进心里琢磨不定,若是这里关门了,那自己还要去哪儿。
正这样想着,远处传来了几声欢乐的笑声。
“爷爷,您买这么多东西干嘛,爸爸会带东西来的。”
“哎,那臭小子懂个屁啊!就知道买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哪里有我买的东西实在!”言语之前,这个有些沧桑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的自豪。
是他们。
王进听到这两个声音,心里一阵慰藉,他们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自己要找的人,看到他们,自己才算是有了一个依靠了吧。
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穿着绿色的军大衣,一直拖到了脚下,而那个女孩儿则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白色的护耳套,更显得可爱俏皮。
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鬼医徐济道心里寻思,这谁啊?一个大老爷们儿到我的妇科诊所来干嘛?莫不是哪家的男人担心是我占了他婆娘的便宜?
看到身旁的孙女,徐济道老脸一红,因为自己的心思所不齿,清了清喉咙,“那是谁啊?看病的吗?”
王进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一老一小的组合慢慢向自己靠近,他很享受这一刻,但是又担心这一刻实在是太过短暂,短暂到他都不能好好珍惜,或者来不及珍惜。
等到再近了一些的时候,张清雅瞪大了眼睛,随之,那眼睛里湿润了不少,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时常在深夜里偷偷地涌上心头,不论自己有多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但是那浓烈的思绪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围了上来。
她没想到这个人还会回来,就在她真的担心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这么突兀地站在了自己家的么口,然后脸上还是那自信的微笑,只是,为何他的眼睛里面全是哀伤,天啊!他到底受了多么大的伤害,那个曾经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儿眼神里为什么会如此落寞,他到底被什么人伤害了!
王进同样看到了张清雅,这个温润如玉,安静娴熟的女孩儿,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旁,但她的关怀是不计回报的,同蓝菲菲不一样,王进没有勇气去接受她的这份感情,直到现在,王进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她。
正在徐济道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孙女儿竟然一把鼻涕一抹泪地疯狂地向前跑了去,一头扎到了那个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