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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拿着保温饭盒到了医院门口,苗子和另外几个小兄弟跟在他身后走在医院大堂里。
这个年太不平静,病人和医护人员见到这几个小弟凶神恶煞的模样都纷纷侧目十分警觉,好像怕他们随时抽出砍刀来在医院大开杀戒。
到了电梯门口,电梯门打开,里面两个护士正聊天,看到这一群“道上”的人,吓得脸色发白,后挪了几步,如果不是张良一行人已经堵着门了,估计两个姑娘会落荒而逃。
张良想了想,回头对苗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走的时候给你们打电话。”
“良哥……”今时不同往日,苗子有点不放心,欲言又止道。
“不是道上有规矩,不能在医院械斗么?”张良说完就踏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在眼前闭合。
“您去几楼?”两个小姑娘互相看看,其中一个怯生生问道。
“十六楼。”张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本就长得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脱离了苗子等人更是显得没有威胁性,两个小护士胆子也跟着大了一点,放松下来。
听到张良所说的楼层,顷刻间露出有点惋惜的表情,试探问道:“看病人呀?”
张良点点头,想起了肖飞在他耳边说“你婆婆”三个字,脸色有些发热的道:“我妈。”
小护士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张良有点莫名,但也没有多说,直到十六楼的电梯门打开了,他看到挂着的科室介绍才明白过来那两个小护士的眼神是怜悯,因为这是中心医院的恶行肿瘤科室。
张良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只觉得比自己父母出事都让他不安,他看着房间牌号一间间的往里找,终于在靠近尽头的一间房里找到了肖飞的母亲。
他透过窗户看床上靠着的女人,这是个要强的女人,哪怕身患重病也不让走上歪道的儿子来看她,她的眼睛里没有重病缠身的狼狈落魄,是张良所见过的最有气质的病人,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旁边床头柜上是反复用过的茶缸,地上是洗的泛起毛边的一双布鞋,她在聚精会神看一个不知名的连续剧,丝毫没有大年夜独自在医院过节的自怨自艾。
张良敲了敲房门,女人转过头来,那双眼睛带着凌厉投射过来,惊得张良差点扔了手中的饭盒,这时候,他才从女人脸上看出肖飞的影子,两个人的目光是如此相像,倔强冷厉,像是冰山上的石块。
“你是?”女人紧蹙的眉毛舒展开来,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敲开门的会是这样一个人。
“我叫张良。”张良走进来,腼腆一笑,装乖是他在肖飞面前的惯用伎俩,在和肖飞相似的目光下,他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乖巧一面。
张良的穿着打扮和表情让肖飞母亲彻底放松下来,不再剑拔弩张的模样:“张良?”
“我是广合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张良走进屋内,将身上的名片递给肖飞母亲。
肖飞母亲接过名片看了看,表情再次冷淡下去,她开口道:“是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惹事了?如果犯法了就让他坐牢去,我没钱给他请律师。”
张良在肖飞身上练就了一身和这种性格人打交道的本领,他把手中的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笑着道:“阿姨,肖飞没有惹事,他现在在我们律师事务所工作,这几天公司委派他出差,他放心不下您,请我来照顾您一段时间。”
“事务所工作?”肖飞母亲怀疑的看着张良,显然并不信他的话:“让他别用这种话糊弄我,他那点本事,不混黑道,也就能半个砖扫个大街!还进律师事务所!以为我是傻子吗?!”
“阿姨,我们律师本就属于高危行业了,行侠仗义,扶弱济贫,肯定会和一些亡命之徒碰上,有一次我做公益律师得罪了坏人,是飞哥路见不平救了我,我就邀请他到我们事务所来工作,有些官司是需要飞哥这种胆大心细的人去跟踪嫌疑人寻找证据,或者打探情况的,这些工作飞哥也做的得心应手。”张良心里牢记着肖飞的叮嘱,决心一定要帮“老公”把“婆婆”糊弄好,如果自己能化解了这对母子的矛盾,肖飞一定能高看他一眼。
肖飞母亲知道这个儿子虽然混的厉害,但却做不到真和自己脱离母子关系,所以一直拿着这个威胁他退出黑道,一分不用他的脏钱,她知道肖飞总是派些小弟来保护自己安全,那些人也都是些混混流氓,是她最恨的人,这次来的张良,确实和那些人不太一样,有种正经人的气质……
肖飞母亲依旧带着些怀疑的看着张良,生怕又上当。
“阿姨,天晚了,外面饭店关门了,我亲手做了些吃食,您看看合不合胃口。”张良知道肖飞母亲还警觉,他笑着将盒饭打开,一阵粤菜飘香充满屋子。
见到这些饭菜,肖飞母亲的脸色才终于好看起来,眼中迸发出惊喜,毕竟那些流氓混混可没人有这种手艺:“他真的学好了?”
“等他这一阵儿忙完了,我让他来看您,您自己问他。”张良一边拿饭菜一边笑着回她:“飞哥这一阵儿是去帮我搜集一个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证据去了,暂时不方便联系
', ' ')('他,走前他给我留了点钱,让我拿给您看病用,这是干净钱。”
肖飞母亲看着张良,身体逐渐放松下去,可以看出她身体很不舒服,但依旧穿戴整齐的下了床走到屋子角落拉出一个折叠桌来。
“我来吧阿姨。”张良连忙帮肖飞母亲把桌子摆好,他以为肖飞母亲的情况会在床上吃饭,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喂老人吃饭,却发现老人真的是个十分独立且要强的人。
“他知道我的病了是吗?”肖飞母亲坐在凳子上看着张良布菜,半晌后问道。
“知道了,所以要学好,不想在让您生气了。”张良看了眼床尾的病号联,上面赫然写着宫颈癌的刺目字样,通常来说,子宫和乳房方面的癌症,很大部分都与心情淤积有关。
“希望他真的有这个心。”肖飞母亲慢悠悠说了这句话,便再不肯开口了。
张良知道肖飞母亲需要时间消化,便也没说什么,只坐在那里等她先动筷子。
不知过了多久,肖飞母亲缓过神来,对张良道:“肖飞他从小脾气就不好,我知道他和普通孩子不一样,见了血从不像别的孩子那么害怕,他爸被人剁成了烂泥死在巷子里,我去认尸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不想我儿子也是这个下场,所以我拦着他,拦不住就再也不想见他,我只是不想再去认一次那样的尸体。”
听了肖飞母亲的话,张良心也沉了下去,他想起了这些天没有肖飞消息他内心所受的煎熬,对肖飞母亲突然就升起了共情,他勉强打起精神道:“不会了阿姨,以后都不会了,以后他都会很安全的。”
肖飞母亲微微笑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死都能瞑目了,其实我儿子,挺仁义的,你是他老板吧?能在年三十儿给我送饭,说明挺重视肖飞的,把他交给你,我放心,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家人还等你团圆呢。”
张良被肖飞母亲这样一说,心里也斗贴起来,笑着点头道:“阿姨,我也没什么亲人了,回去也是一个人过节,倒不如在这里和您就个伴,您看,我这年夜饭都是双人份的,您可别赶我走。”
张良陪着肖飞母亲吃完饭,病人的精神就不济了,躺回床上一会儿就合上了眼睛,张良收拾一番后退出病房,到办公室找到了医生询问病情,这位值班医生正好是肖飞母亲的主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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